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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婉兮,清穿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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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近腊月,宫中自然闲下来,康熙本每日都到太皇太后那定省,虽身子不适也会差人给太皇太后请安,待稍好点便亲自前去了,这日到太皇太后那却看到佟贵妃也在,倒是有些时日没见着她了。

    佟贵妃只因比平日里多坐了会才跟皇上碰到了一起,正待行礼,康熙道:“在皇祖母这就不必了。”

    太皇太后也笑得和蔼:“是啊,都坐下吧,一家子人关起门来,何必论那些个规矩。”

    佟贵妃答应着,侧着身子坐下,太皇太后细细端详着康熙,道:“气色越发好了,必是心里痛快。”

    康熙笑道:“皇祖母明鉴,沙俄略军率兵窜至爱珲劫掠实在可恨,不过萨布素将其击败,并将黑龙江下游侵略军建立的据点均予焚毁,使雅克萨成为孤城。虽没完全将那红毛鬼子挫败倒也是喜事一件。”

    太皇太后果然欢喜,笑容满面:“打了胜仗就好。不过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沙俄一向对咱大清虎视眈眈,皇上要时刻提防。”

    佟贵妃见语涉朝政,只在一旁笑而不语。

    “皇祖母说的是。”康熙说完又道:“只是江南地区近来又是水患不断,未逢汛期也发大水。”

    太皇太后眉头微锁:“这黄淮水患困了咱大清许久了,始终不得突破,哀家瞧着靳辅是个人才,在他的管制下倒是有点成效,皇上这次打算如何处理?”

    “孙儿准备亲自前往江南监查水道,整治黄河。”

    太皇太后抚着手上的佛珠想了会说:“得民心者,未有不兴;失民心者,未有不亡。皇上亲自前往必能振奋士气,笼络民心,且可实地勘察,八五八书房那些做小动作的官员也不敢猖狂,倒是可行。”

    “孙儿也是这样想的。”康熙说完见佟贵妃在一旁默默无语,他对这位表妹素来很客气,遂笑着对她说:“你署理六宫事务,越到年下,却是越不得闲,辛苦了。”

    佟贵妃本打点过年的诸项杂事,各处的赏赐,新年赐宴,宫眷入朝,正不胜其烦,听皇上这一说,倒觉值得,惶恐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子话,太皇太后因听窗外风雪之声愈烈,道:“天也快黒了,路上又滑,你们就回去吧。”

    佟贵妃和康熙一同跪安,退了出来。

    康熙见她虽穿得甚厚,却依旧娇怯孱弱的样子,寒风吹来,总是不胜之态,不禁说道:“如今日子越发冷了,你早些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这样就不用冒风雪回去。”

    佟贵妃受宠若惊,低声道:“谢万岁爷体恤,万岁爷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康熙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明黄暖轿。

    佟贵妃目送太监们前呼后拥,簇着御驾离去。许久没见他竟清减了,又想着宫中近日发生的种种,忽然记得有这样一句戏词,为伊消得人憔悴,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失落感,却又不明所以,直到觉着寒风凛冽方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康熙回到乾清宫,换了衣裳方坐下,李德全进来回报:“皇上,曹大人进宫谢恩来了。”

    康熙面色稍动,旋即恢复如常,道:“让他进来。”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扯絮般下了许久。因夜黑路滑,清扬上乾清宫时芳婉给了她一个灯笼照路。

    皇上的身子虽已经大好,但御医还是开了几剂固本培元的补药。一路上清扬小心的护着汤药,生怕将它洒了出来。好不容易到了乾清宫,她熄了灯笼挂在一边,又从提盒中取出药汁,幸好没洒出来,还是热乎乎的。

    捧了药正待进去,却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看到那个身影,清扬身形一震,手上的药洒了出来,烫在手上,竟丝毫未觉痛疼。曹寅也面露惊色,脚步一滞,却不敢造次,眼睁睁看她进了内殿。

    清扬近两个月没有见到曹寅了,今日在这碰到他顿时心思烦乱,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却一个也抓不住。她进了暖阁,极力让自己笑得自然地说道:“皇上,该吃药了。”

    康熙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心中生出一丝异绪,却微笑着接过她手上的药碗,瞥见她手腕上的一丝绯红,不禁面色一沉,道:“你的手”

    清扬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只道他是心痛,笑了笑轻松地说道:“不碍事,只是从提盒中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手上。”

    “真的是这样吗?”康熙直直地盯着她。

    清扬让他看得有些心虚,却说:“当然是这样,皇上快喝药吧。”

    康熙依然不动,只看着她,良久,又笑了起来:“朕相信你。”说完将手上的药汁一饮而尽。

    清扬这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很害怕他知道她跟曹寅的事,是为了不把曹寅牵扯进来吗?抑或是不想他不高兴?

    从暖阁出来,天已经大黑,雪却依然下得很大,伴着些寒风,那种彻骨的寒冷令人浑身颤抖不止,只想快点钻进温暖的被窝。清扬提着羊角宫灯,撑着油纸骨伞快步走着,寒风扑面而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头也微微垂着,不让风肆虐地刮在脸上。

    忽然旁边窜出一个黑影,因被树遮着,她又忙着赶路并未发觉,唬得她轻叫一声,手上的宫灯也脱手而出。幸而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宫灯。清扬定睛一看,居然是曹寅。

    “子曹大人你怎么还没走?”他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留在这?

    曹寅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在这等你。”

    清扬讶异地看着他的脸,受了那么重的伤后变得更瘦削尖俏了,好像一眼便能看到骨头似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见他并未打伞,身上落满了雪花,厚厚地积了一片,嘴唇也冻成了紫色,难道他一直站在寒风中等她?心上的痛楚越发浓烈,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她拍干净他身上剩余的积雪,将伞举过他的头顶,说道:“子清,你怎么这么傻,不会找个可以避雪的地方等吗?”

    曹寅听了她的话只觉心上热乎乎的,笑了笑说:“怕跟你错过了,所以一直在这等。”

    清扬知道这条路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他为了等她居然一直守在这里,心中像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极力压抑着问道:“曹大人这么晚等我有什么事吗?”

    曹寅怔了怔,说道:“上回失火一直不知道你伤势如何,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已经好了。”

    清扬微微一笑:“谢谢曹大人关心,我已经好了。其实你为了救我而受伤,本该我去看你的,只是碍于身份有别,没有机会。但曹大人的救命之恩,清扬一定铭记于心。”

    “你毋须记着,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曹寅说这话的声音很低,怒吼的寒风一过,便淹没得无影无踪。

    “曹大人,你说什么?”清扬没有听清,反问道。

    “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护卫皇宫和皇上的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曹寅改口道。

    清扬笑了笑说:“无论如何我这条命是曹大人救的,曹大人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清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你跟我不必这样。”曹寅注视着清扬说道。

    朦胧的光线下,他灼灼的眼神直观而深不见底,竟与子清的如出一辙。清扬微怔,直欲伸出手去触摸那曾经的温暖,忽然油纸骨伞上一簇积雪滚落下来,砸在脚边,她如梦初醒,急忙缩回了手,说道:“曹大人,宫门要下匙了,你还是赶紧回府吧,不然出不去了。这伞你拿着,我跑几步就到了。”清扬说完将伞塞在他的手中,提着宫灯逃也似跑开了。

    曹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动,忽然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清扬冷不丁被他抓住,一时心慌意乱,问道:“曹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曹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松开她的手,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天黑路滑,你可不可以帮我照明送我一程?”

    照明?清扬又陷入迷思之中。记得以前她住的地方有一条暗巷是必经之路,巷中的路灯经常被一些贪玩的小孩砸坏。有一次子清送她回家的时候,恰好路灯又坏了,她站在巷子口两脚一跺,咬牙骂道:“该死!又要做一回瞎子了。”

    子清却将她打横抱起,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当瞎子呢,就让我的双眼当你的路灯好了,帮你照亮这条路。”说完抱着她走入那片黑暗之中。

    当时她只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想着有他在身边真好,却原来要还的,即使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她还是要偿还她前生欠下的债,这也是命吧。清扬露出一丝苦笑。

    曹寅见她沉吟良久,心中一凉,说道:“我说笑而已,天寒地冻,你赶紧回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清扬回过神来,跑了几步追上他,道:“曹大人,让我送你一程吧。”说完对他灿烂一笑,这是她欠他的。

    雪依然絮絮地下着,两人肩并肩踏在雪地之上,脚下发出了雪花碾碎时的声音,手上的羊角宫灯笼着朦胧的红光,仿佛将日出薄薄的微曦提在手中。天空处弥漫着透明的蔚蓝色,伴着飘扬的六角冰花,雪夜竟是这样的美。

    他们在雪地上渐行渐远,浑然不觉身后一双窥探的眼睛将一切看在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隐没在寒冷的雪夜之中。

    送走曹寅,清扬只觉身子跟从冰窖中捞出来一样,寒凉彻骨,赶紧回到屋里,围在炭炉便烤火。芳婉掀帘走了进来,满脸焦色,见到她像见到救星似的,却责问道:“我的姑奶奶,你跑哪去了,找了你许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李谙达找你呢。”

    清扬贪恋着火炉的温暖,仍坐着没有动,问:“我已经换值了,李谙达找我有事吗?”

    “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去,赶紧赶紧。”说完拉起她往门外推。

    清扬却没走,拍着门叫道:“芳姑姑,你开门啊。”

    “快走吧,若是晚了要出事了。”

    清扬不依不饶:“这么大雪你总得给我把伞吧。”

    这时门开了道缝,从里头递出把伞又重重地关上了。“真没良心,为了怕李德全责罚居然这样对我。”清扬嘀咕一声赶紧朝大殿跑去。

    到了大殿,清扬也顾不上拍身上的雪,四顾着找李德全,哪里有他的身影,心中纳闷,以为他在里头伺候,遂掀帘往暖阁里瞧了瞧,却只有康熙一人,埋首苦读,她怕惊扰他,准备悄悄离开,康熙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这人的听觉还真是灵敏,估计也是做皇帝锻炼出来的吧。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走进去:“我看皇上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书本上,不忍打扰。”

    “打从你出现的那时候起就打扰了。”康熙抬起头看着她。

    清扬听他这话似是蕴含着什么,又似在说她刚刚的作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原是来找李谙达的,却没看到他人。”

    “是朕找你。”康熙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感情变化。

    “皇上找我有事吗?”清扬也不惊讶,她知道康熙经常打着李德全的名义找她。

    康熙却不答话,只看着她,身上残留的积雪一遇上暖阁的热气,立即融化成水,肩上袖间一片濡湿,她却浑然不觉,估计是赶得很急。他心中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剪子从口中一直剖到心窝里,一路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脸上却依然保持淡然若定的笑容:“身上都湿了,赶得很急?”

    清扬眼神闪烁不定,若不是刚刚去送曹寅就不用这么急了,身上也不会湿成这样。她拍了拍已经化水的积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风雪太大,打了伞竟也会湿成这样。”

    康熙唇角的笑意刹那间凝固,他站起身,逼近她,道:“没什么要跟朕说了?”

    清扬觉得哪里不对,不会是他知道了她跟曹寅的事吧,可是风雪那么大,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他不会这么快知道,而且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宫女为大人打灯照路也是常有的事,他不至于生气吧,遂问道:“皇上要我说什么事?”

    康熙眸光一闪,双拳紧握,忽然一把将她揽如怀中,清扬微微一挣,他道:“别动。”清扬知道没有办法,便任他抱着,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康熙将头埋在她的肩上,绛色衣领下包裹着她纤细的颈脖,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白皙无暇,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感觉到他唇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清扬脸微红,正欲挣脱,却感到康熙的牙齿咬上了她的颈项,她惶恐得忘了挣扎。然等了许久,康熙终究是不忍咬下,又变成细腻温柔的吻。

    “为什么你总是伤我的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拂在她的耳边,却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清扬心中大恸,一直垂着的双手终于攀上他的后背,反手抱着他。背上传来她手心的温度,康熙微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道:“这次原谅你。”

    清扬懵懵懂懂,只道他在怪她来晚了,说道:“下次再不会了。”

    康熙这才松了手,见她面颊微红,说不出的动人,又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然后看着它变得更红,笑意终于爬上了眉梢,说道:“我们去江南吧。”

    “江南?”

    康熙见她一脸怔忪,继续说道:“朕记得你曾经说过江南风景如画,温婉宁静,不似京城的繁华、喧嚣和浮躁。且斜风细雨,钓叟蓑衣,又是何等的惬意非常,当时朕真的想亲眼去瞧瞧,可是朕是皇上,不能随便离开京城。这次江南闹水灾,朕准备南巡治水,太皇太后也应允了,顺便带你去见见久违了的江南。”

    清扬自己都不记得讲过这样的话了,他竟然还记得,而且她确实很想去江南,她五六岁的时候陪外婆在那呆了几年,但读书后除了过年就很少再回去,所以每当看到水的时候就会想起外婆家屋后那条清澈的小河,想起乌篷船撸下无声划过的岁月。她不禁露出遐想的神色:“江南真的很美”

    康熙微微一笑:“紫禁城总是闹得人不得安宁,等过了除夕,我们就上江南去,省得那些人闹心,朕也不必顾及那些烦人的事了。”

    江南,江南清扬心中默念这两个无比熟悉的字眼,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某爬有话要说:很多亲都要求早点见到咱十三,可是福大叔和曹爷爷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而且小玄子还要跟女主巩固巩固感情吧,所以某爬就安排这次江南之行~~o(n_n)o…

    话说关于长评:首先arch亲留的算是长评,某爬感谢乃的辛苦码字(鞠躬o(n_n)o…),但是乃的长评为什么没有入长评库呢?据某爬的理解,最最重要的就是乃没有写标题!打分的那个东西后面有个写长评题目的地方,乃最好也在写评的框中加上标题,具体的可以参照文文下面的长评,总之,长评==题目+一千字,亲们要写长评的话记得哈~~

    arch亲想让乃的长评进长评库的话,可以加上题目重新粘贴一遍,这样乃的评华丽丽地留在了某爬的文文下面,某爬的积分也可以蹭蹭的上涨了(乃打了分的情况下,不好意思滴说~~),o(n_n)o…

    还有亲问到v的问题,目前还不明,若要加v某爬会提前通知~~o(n_n)o…

    还有有亲问到“十三的娘的贵妃是四四追封的,并得到了祔葬景陵的殊荣。开了皇帝陵祔葬皇贵妃的先例”,这个某爬在最后会安排~~而且关于监禁十三,某爬也会给一个解释~~还有康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后妃,某爬在后面也会给个理由~~反正有些历史某爬都会照着自己的思路给些解释~~纯属个人愚见~~但是某爬写得不是历史文,而是言情文,所以有些也不会按照历史来,希望亲们到时候不要说历史上是怎么怎么样的哈~~亲们等着~~某爬也奋力奋力~~呵呵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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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八日,康熙离宫出发南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大路上行进。在走了大半月陆路后,在山东境内换走水路。此次康熙南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巡视黄河。历史上黄河经常泛滥成灾,仅康熙元年至十六年,黄河大的决口六十七次,河南、苏北广大地区深受水患之苦。

    康熙自亲政之初就意识到了治河乃立国之本,因此十分重视对黄河的治理,将“三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