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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之若木第13部分阅读

名其妙的的激动和兴奋。

    可是,想想目前自己的处境,想想她和周一鸣这么多年的感情,激动和兴奋荡然无存。

    也许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比如老公、情人和蓝颜知己,又同时被三个人所爱,但遗憾地是,能长相厮守直至白头偕老的,却只能是其中的一个。

    那么,邓恩雅能跟谁厮守到老呢,周一鸣还是钱启明?如果她能忍受良心的谴责,咬着牙默认孩子是周一鸣的,她就可以跟周一鸣锦瑟和鸣、白头偕老吗?他现在是不跟陈晓萱来往了,可是以后呢?有了第一次难保不会第二次、第三次,爱情不是不锈钢,而是生铁片,只要有空气就会氧化,仅是个时问的问题。如果钱启明真的为了她离婚,她嫁给了他,是不是就说明他们两个能长相厮守,百年好合呢?怕也难说!有些人,不能结合的时候总是互相思念,会带着深深的思念活着, 直到肉体衰朽,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走到一起,就会互相折磨,从前那此美丽的回忆也会化为乌有。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太多,祈求自己成为例外,简直就是脑子进水。

    得到的总是最糟糕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人性中这种永不满足的欲望.永远都别想从根源上剔除掉!

    邓恩雅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玄思了。她知道,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而犹豫、拖延将不断滋养恐惧。于是她收拢思绪,开始十指翻飞地敲打着键盘,将自己怀孕的消息简短地告诉了钱启明。

    启明,我现在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要怀疑我是在拿孩子讹诈你,因为周一鸣他……他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们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而且,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让他碰过,我们已经分室而居。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没有孩子是他的毛病,自打我怀孕之后,他高兴得像捡了个大元宝,他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可是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宝宝是你的!启明,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邓恩雅发完邮件,又怕钱启明不能及时看到,她略微犹豫了片刻,取出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真正的“短信”:邮箱!她深信,这两字就像是一个指向标,它可以让钱启明在接到短信的第一时间里明白要干什么。

    做完这一切,邓恩雅感觉累极了,像是刚刚跟人赛跑完毕。她将电脑关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回身倒在床上。

    钱启明得知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如果他离婚娶她的说法是真的,那他一定希望她留着这个孩子,反之,他不会希望这个祸根留在世上,为自己的将来埋下可怕的隐患。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邓恩雅发那个邮件可以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既能让自己看清眼前错综复杂的关系,又将钱启明从后台逼到前台,迫使他揭开虚伪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目。

    说白了,在邓恩雅内心深处从来没有相信过钱启明短信上那些鬼话,一个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洗手不干?那些鬼话不过一时冲动拿来哄骗小姑娘的,像她这种历经沧桑的女子,如若相信这种谎言,岂不是间歇性弱智?

    可是,要让邓恩雅完全丧失对钱启明的希望,也是不可能的。在她的潜意识中,还是希望看到他为了她抛弃既得的一切,离婚娶她的。只有那样,她才能估测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女人最在乎的不是锦衣玉食的高贵生活,也不是香车宝马的奢侈享受,而是自己在男人心目中无与伦比的地位,七仙女放弃天宫的神仙日子下嫁给凡间那个一穷二白的董永就是最好的例证。

    邓恩雅正神思恍惚地想着心事,忽听外面一阵嘈杂,似乎有客人来了。她坐起身,侧着耳朵倾听。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周一鸣已经说过,除了双方父母,谁都不请,只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自得其乐。那么,是什么人不请自到了呢?

    卧室的门一阵慌乱的响动,似乎是谁从外面将门锁上了。邓恩雅一阵疑惑,起身去扭动门锁,果然,门被从外面用钥匙锁上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意外了?邓恩雅有些紧张地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谛听着

    “你……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周一鸣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恐。

    “我是来找邓恩……邓厂长的,我有话要跟她谈谈!”一个女生,生硬而冷漠。

    究竟是谁?

    邓恩雅用力扭动门锁,然而这把专门安装了防盗系统的铜锁没有在防盗上起作用,倒是将她自己锁住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她谈谈。这些日子以来,你防我就像防贼一样,我很痛苦,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你见到我像见到了瘟神。既然你和她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什么还不允许别人和你在一起?这种做法太不讲道理!一鸣,你说过你爱我的,我就是想跟她好好说一说,让她放你一马,不要这么霸道。既然自己不喜欢了,就不要横在我们之间,让有情人不能相悦,这是不道德的!我必须要她……”

    陈晓萱!是的,是那个贱女人!她居然打上门来了!太不要脸了!

    邓恩雅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几乎要将她那干瘦的躯体烧焦了。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摇撼着那扇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周一鸣,你把门打开!”

    喊叫声惊动了门外的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周一鸣低声哀求道:“ 小雅,别闹好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力处理好这一切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不要生气,那会对胎儿不利的。”

    “把门打开!我不是囚徒,放我出去!”

    邓恩雅咬牙切齿地喊叫着,更加用力地摇撼着门把手。什么胎儿不胎儿的,她什么都不顾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无论她邓恩雅做了什么,至少她目前还是周一鸣的合法妻子,怎能容忍别的女人登堂入室迫不及待地将她赶走?

    周一鸣太担心恩雅腹中的胎儿了,眼见再不开门可能会发生不可收拾的惨剧,只好一咬牙.将门打开了。

    “爸、妈,你们在哪里?都给我出来!”邓恩雅冲出卧室,正眼不看站在门外的陈晓萱,冲着书房大声喊道。

    周大顺只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尴尬地望着脸色通红的儿媳妇。

    “您甭躲着,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索性让您儿子好好解释一番!”邓恩雅再也不顾及什么脸面,冲着周大顺嚷道。然后,又跑进厨房,对正在做饭的两个母亲叫道.“你们也都出来,听听周一鸣到底是怎样做人的!”

    其实周大顺并不是躲着,他看到儿子来了客人,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觉得自己播不上嘴.又怕干扰了儿子谈生意,所以才去了书房。邓恩雅这样冤枉他,他这做公公的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不是傻子,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显然是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媳妇儿的事,他这做爹的还能说什么呢?

    被邓恩雅该么一喊叫.刘苏贞和周母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陈晓萱也傻了眼,她根本没想到周一鸣家里会有这么多人,这些日子以来,周一鸣对她冷淡得像哈尔滨的冰雕,她给他发短信,他不回,她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偶尔见面,他也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这让她非常郁闷,痛苦得像被猎人抓去了崽子的母狼,却无处发泄,怎么想也想不透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有一点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周一鸣对她的态度一定跟邓恩雅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她才鼓起勇气,要找邓恩雅谈一谈,彻底解决这块心病。想不到正碰上周一鸣为老婆怀孕大张旗鼓地庆贺,一家人全到齐了。

    陈晓萱一看这架势,内心先虚了,冷汗缓缓流淌下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跟邓恩雅谈判,也可以毫无羞涩地面对周一鸣,却无法面对 的父母。站在防盗门外,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场面甚是尴尬。

    然后,比陈晓萱更难受的是周一鸣,他像木偶一样站在两个女人之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直淌下来,心里像被沸水浇过,麻木得没了感觉。

    他显然也没想到陈晓萱会突然跑到他的家里来,这个女孩子太不得了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他恼恨她的轻率,但又不能不佩服她的勇气。

    “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不然的话,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周大顺有些沉不住气了,指着周一鸣的鼻子吼道。

    “爸, 我……这……”

    周一鸣窘迫得来脸皮都快破了,看看被愤怒烧红了脸庞的邓恩雅,再看看泪水盈盈的陈晓萱,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三十三章、都给我滚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爸在问你话呢!你快跟你爸爸老实交代,这个女……她是谁?她来干什么?”

    周母见老伴火了,吓得脸色煞白,说话都不顺溜了。她深知老伴是个倔驴脾气,要么不发火,发起火来就雷霆万钧,说不定真的会伤害到儿子。她生怕儿子吃了眼前亏,赶紧捅了周一鸣一下,想从中和一把稀泥。

    老太太一辈子都忘不了,周一鸣十多岁的时候,城里兴起看一部电影,叫做《 少年犯》 。周大顺厂子里组织职工集体去电影院看这部片子,希望能唤起那些为人父母的职工的法律意识,回头好好教育自己的子女。

    周大顺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钢铁工人充分发挥了雷厉风行的精神,一到家立刻将儿子从睡梦中提溜起来,绑到大杂院中的一棵榆树上,二话不说,抽出皮带就开始教训儿子。

    可怜小周一鸣,睡得懵懵懂懂分不清东西南北,被老爹从热被窝里提出来一顿猛抽,一边抽还一边严肃认真地教育道:“老子先给你个下马威,你小子要是不学好,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次夜半教子,虽然没有将周一鸣的“狗腿”打断,却将那小子的屁股蛋子抽得皮开肉绽鲜血如注!

    这件事周母到死都不会忘记的,所以当周大顺牛眼圆睁, 又一次扬言要将儿子的狗腿打断的时候,她意识到老伴这次可能要兑现多年前的承诺了,老太太禁不住浑身一阵颤抖。

    刘苏贞哪里知道周家的家史,见亲家作势要打儿子,并不劝阻,她心里想:你打你儿子,那是因为你儿子做了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我女儿是要妈妈心疼地,不是要人来教训和欺负的!她一边有些鄙夷地想着,一边扶着膝盖走到女儿身边,疼爱地替她拢了拢纷乱的头发,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其实,刘苏贞是个很聪明的老太太,她老人家早就从门外那女孩子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联想到前不久女儿突然痛哭流涕地跑到她那里怎么都不愿意回家的事情.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但是,既然周一鸣的父母亲都在,她想她还是不要插言才好,她倒要看看口口声声疼爱儿媳妇、拿儿媳妇当女儿养的周大顺老两口子怎么处理这件事。

    见周一鸣不说话,邓恩雅急了,指着他,然而却一口气憋在胸口,想说话也说不出,直憋得脸色铁青

    刘苏贞用力摸着女儿冰冷颤抖的手,用自己的坚强传达着一个母亲的爱。

    周大顺再傻此时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并不是来找儿子谈生意的,而是来跟儿媳妇争男人的!一股无名大火从脚底板升起,他不再多话,顺手抄起茶几上一只茶壶,照准周一鸣的脑袋砸了过去!

    “小鳌羔子.我周大顺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今天我不打死你,让我以后拿屁股见亲家母吗?”茶壶带着强劲的力道,冲破空气,发出呼的一声,朝周一鸣的脑袋砸了过去。

    看得出来,周大顺决不是表演给刘苏贞看的,他是真的被儿子气坏了,决心收拾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周一鸣木然地站在那里,眼见茶壶携带着父亲那钢铁工人的力气和怒火飞来,他却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刻,他倒真希望让这把茶壶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才好,因为他根本无法跟眼前这一群人解释清楚了。

    “傻孩子,你这是找死吗?”

    周母见状,悲拗的一声长嚎,奋不顾身地扑过去,一把将儿子推开。茶壶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砰的一声,正砸在老太太花白的脑袋上!

    茶水四溅,鲜血满脸。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老太太勇气是有的,但因为没有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承受力很一般,脑袋立刻开花,鲜血瞬间将白发染成红发,人也随之躺倒在地板上昏厥过去。

    “妈!妈!”周一鸣似乎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扑跪在母亲身边,望着那刺眼的献血怔愣了半刻,大声号叫起来。

    这刹那间的变故连周大顺都没想到,眼见老伴脑袋上鲜血直冒,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头突然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无声地哭了。

    刘苏贞和邓恩雅这对母女显然也没料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呆呆地望着狼籍一片的客厅,忘记了事情的初衷。

    门外的陈晓萱,眼含热泪,心中如被滚油浇过,痛到感觉不到痛了,尤其看到周一鸣扑跪在他母亲身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哭喊声像一条条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她。她的心一点一点碎了。

    房间里除了周一鸣的哭喊声,寂静得有些可怕。

    周一鸣什么也不顾了,牙齿咬住雪白的衬衣袖子,哧的一声撕下一块,手忙脚乱地替母亲包扎伤口。幸亏那茶壶不是玻璃的,伤口并不深,而老太太之所以倒下,也不是因为受伤太严重,而是连吓带气,加上茶壶飞来的力道太大,她一下子承受不了三面夹攻,才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此时,儿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终于将她从昏迷中唤了回来。老太太睁开失神的双眼,幽幽地呼出一口气,气若游丝地道:“养子不教母之过啊,亲家母,我们老两口对不起你啊!”说着,两行浊泪顺着腮颊流了下来。

    周一鸣见母亲醒过来,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擦一把额上的冷汗,想把母亲搀扶起来。可瘦若枯柴的母亲像是天授神力一般,用力将他推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抖抖索索地指着他的鼻子,有气无力地说:       “一鸣,你的翅膀终于硬了!这些年我和你爸爸为你们操了多少心,你看看我头上的白发也该有个数吧。我们不求跟着你们享福,只是希望你跟媳妇好好过日子,我们心里也就有个着落了,想不到一鸣,你太过分了,你让我这当娘的说什么好呢?”

    “妈,您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我……”

    “闭上你的鸟嘴!误会你娘的头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他妈还给老子谈什么误会!你要是活腻了,老子借钱给你买条绳子!小雅哪一点对不起你?啊?你做生意没本事,搞女人倒有本事了?老子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今天你要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放在家里养着,大不了我周大顺再去钢铁厂炼钢挣钱养活你下半辈子!”

    周大顺霍地站起身,举目四顾,见陈晓萱居然还站在门外,胸中的怒火再次燃烧。可是他虽然粗鲁,却并不糊涂,他虽然一直信奉“母狗不撅腚,公狗不龇牙”的民间哲学,可他也很明白,这种时候是不能把找上门的母狗怎么样的,要教训也只能拿自己家这条见不得母狗撅腚的小公狗开刀。

    周大顺终于找到了顺手的武器,他在茶几下面发现了几根墨绿色的铁条,那是邓恩雅用来支撑台湾大惠兰花用的,兰花开过后被她送去花圃了,那些细铁条被扔在茶几下面好长时间没人动了。

    周大顺一弯腰,抄起一根铁条,在手上掂了掂,感觉还比较顺手,于是怒目圆睁地望着儿子。这一次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有隔山打牛,而是一个虎跳扑到周一鸣身边,抡圆了胳膊,以“夺过鞭子斗敌人”的气势照着那条小公狗的屁股狠命抽了下去!

    周一鸣虽然有所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