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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51部分阅读

    ,也不敢再强撑,乱哄哄丢下几句场面话,带领各自的喽啰,四散奔逃,

    “蒋葫芦,有种你别跑,。”周黑炭万万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黄胡子如此无耻,拎着砍成了锯子的马刀策马紧追,蒋葫芦哪肯停下來等着他砍,把身体贴在马脖子上,拼命磕打坐骑,

    “救大当家。”金鹰帮的四帮主翟大孬和八帮主卢老实自知获胜无望,齐齐大喊一声,策马去追蒋葫芦,散落在战场上跟黑狼帮拼命的其他金鹰帮匪徒见几个活着的当家人全跑了,也瞬间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纷纷拨转坐骑,各自逃命,已经伤亡过半的黑狼帮马贼却不肯放过他们,一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睛,紧追不舍,

    刹那间,胶着战就变成了追亡逐北,蒋葫芦带着十几个亲信跑在最前方,周黑炭拎着把破刀,如影随形,紧跟在周黑炭身后,则是赵天龙和黑狼帮的二十余名马贼精锐,他们唯恐周黑炭落单,拼命催促坐骑加速,在他们身后二十米外,还有金鹰帮的四当家、八当家和一大群毫无斗志的喽啰,乱哄哄如同无头苍蝇,

    无头苍蝇们跑得有快有慢,队伍迤逦拖出了数百米长,每当有伤者因为体力耗尽从马背上掉下來,就会被跟在他们后方的另外一伙黑狼帮马贼砍死,而在这伙凶神恶煞的黑狼帮马贼身后不远处,还躲躲闪闪跑着数匹战马,马背上坐着的是金鹰帮二当家黄老实和几个刚刚入伙沒多久的小喽啰,他们既沒有勇气去跟前方的敌人拼命,又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逃,一个个满脸茫然,随波逐流,

    只有极少数黑狼帮的轻伤号沒有加入对仇人的最后追杀,他们在老九的带领下,于战场上挨个翻动敌我双方伤员的身体,发现还可能有希望被救治的自己人,则将其从血泊中抬起來,放到相对干燥的草地上,用粗布包扎伤口,发现还苟延残喘的敌人,就立刻在对方的喉咙处补上一刀,彻底结束后者的生存希望,如果发现自己一方的某个挂彩者身体上的伤口太大,或者被伤在了左胸、小腹等要害处,他们也同样会割断对方的喉咙,下手时沒有丝毫犹豫,

    一切都做得娴熟无比,且理直气壮,仿佛那些被杀者根本不是自己的同类一般,当张松龄发觉这个情况匆忙跑上前制止,整个战场已经被重新梳理过了一小半儿,至少又有四十几人丧生,其中黑狼帮自己的弟兄超过了五分之一,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松龄气得两眼发黑,端起轻机枪冲老九等人比比划划,老九等人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声解释:“天热,我们沒有西药,耽搁下去,他们死得会更难受。”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杀人。”张松龄愣了愣,斥责声明显失去了力量,

    “我们沒有别的办法。”老九梗着脖子,满脸不服,“除非你能买到西洋药來。”

    草原上唯一拥有西药的,就是曰本鬼子办的诊所,而那些诊所的背景则是曰本关东军,马贼们拿着钱找上门去,肯定必死无疑,张松龄心里头清楚这个事实,叹了口气,沮丧的走开,老九等人则紧握短刀,继续翻动地上的伤者,张松龄的话只在战斗时有人肯听,如今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又彻底成为一个外來户,沒资格对黑狼帮的九当家指手画脚,

    可战斗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将轻机枪放回马车上,张松龄举目四望,黄胡子的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黑胡子和入云龙也追得不见了踪影,还有其他几路各怀鬼胎的马贼,也统统象蒸发了般,在草原上消失得了无痕迹,如果不是眼前躺着数百具尸体,张松龄甚至有些怀疑今天的战斗根本就沒有发生过,所有一切都跟他原來熟悉的战斗不一样,从战前准备,激战正酣到战后收尾,

    这里是大草原,马贼们也不是正规军,发了半晌呆,张松龄终于得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与他曾经见到的其他中[]人相比,草原上的马贼们在勇气方面明显更胜一筹,但他们在战斗组织和军人纪律方面,却差了前者不止一个层次,包括周黑炭和赵天龙这些草原上大名鼎鼎的豪杰,潜意识里都沒有“全局”这两个字,他们只懂得厮杀,厮杀,完全凭着本能,

    如果今天是二十六路的弟兄与黑狼帮交手……,沒來由地,张松龄就开始胡思乱想,答案同样很明显,那取决于双方出兵的数量,如果老二十六路军的一个普通步兵班与相同数量的马贼遭遇,步兵班必败无疑,可如果把双方的数量上升到连一级,胜负就很难预料,至于营一级的战斗,结果将毫无悬念,即便双方拿着同样的武器,马贼们还多一匹坐骑助战,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打得落荒而逃,

    正百无聊赖想着,老九又讪笑着走了过來,“我跟他们交待了,无论是哪一边的,能救一命就尽量救一命。”仿佛哄孩子般,他用瞎话來缓和彼此之间的矛盾,“都是苦哈哈,但凡有别的活路,谁也不愿意整天在刀尖上打滚。”

    “嗯。”张松龄沒心情跟他交流,淡淡回应了一声,低头开始收拾战利品,轻机枪他和赵天龙肯定无法带走,即便有办法,周黑炭肯定也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武器分给他们,子弹有满满三大箱,歪把子和三八大盖儿可以通用,所以他拿走几百发,想必周黑炭也沒脸出言争竟,至于其他,张松龄实在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什么,黑狼帮不是久留之地,能跟对方少发生一丝牵扯,就少一丝为好,

    “我刚才不是故意在顶撞你。”见张松龄不愿意搭理自己,老九继续放软了身段赔罪,“我们这些人直來直去惯了,不会绕着弯子说话,这附近会看金疮的大夫一般都住在城里,眼下周围的县城都被曰本人占了,我们不敢去,所以受了伤只能敷些草药硬挺着,稍微重一些,基本上就只能等死,越往后拖,受得罪越多。”

    林林总总陈述了一大堆理由,张松龄依旧沒兴趣跟他交谈,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你说这些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累了,想安安静静地歇一小会儿。”

    “别这样啊。”老九涎着脸,继续服软做小,“我还想跟你学怎么使机枪呢,你刚才打得可真厉害,乒乒乓,乒乒乓……”抱起轻机枪,他冲着远方比划,“就像,就像那个,那个什么來着,嗨,我嘴巴笨,不会说,反正使得就是好,比曰本人使得都厉害。”

    “对,您刚才那通机枪使得,可真绝了。”昨夜拉马头琴那位也凑了过來,挑着血淋淋的大拇指赞叹,今天这仗打得太痛快了,痛快得他回忆起來就忍不住想仰头狂笑,从战斗一开始,仇人黄胡子就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刚刚到手的机枪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关键一根稻草,

    而起到左右战局作用的,在马头琴和老九两人看來,肯定是眼前这位姓张的小黑胖子,整个战术是他教给大当家的;凭着一把步枪,几次打断黄胡子指挥的,也是他;关键时刻,抢了敌军轻机枪为入云龙扫开缺口的,还是他,如果能把此人留下,黑狼帮可就赚大了,收拾掉黄胡子残部几乎是举手之劳,横扫整个东部草原,与曰本鬼子分庭抗礼,也算不上什么痴心妄想,

    光顾着跟张松龄套近乎,老九手上的力度就失去了控制,一不留神,食指紧了紧,机枪瞬间喷出一道火蛇,“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心伤到人。”张松龄赶紧伸手握住枪管,高高举起,还沒等他的话音落下,“哒哒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枪声从远方传了过來,紧跟着,是剧烈的马蹄声,赵天龙、周黑炭,还有三十几名黑狼帮弟兄和一大堆金鹰帮匪徒,亡命逃回,紧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上百名曰本鬼子和两大队蒙古骑兵,一个个飞扬跋扈,面目狰狞,

    注1:看到有读者说战斗场景问題,酒徒的确写得不够精彩,另外,马贼们毕竟是乌合之众,战斗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章法可言,记得看过一本外国记者描述上世纪三十年代四川各路豪杰交战的书,好像每次战斗,消耗的子弹都数以万计,而双方的真实伤亡,大多在个到十位之间,很少上百数,同期,民国很多军队的基本训练教程,第一句话都是,开枪时要瞄准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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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群英(十中)

    第四章 群英 (十 中)

    “鬼子,鬼子。”正在打扫战场的十几名马贼轻伤员惊慌失措,想要冲上去给周黑炭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将头转向张松龄,大声嚷嚷,

    “老九,还有你,留下來帮我装子弹。”强压住心中慌乱,张松龄冲着大伙发号施令,“其他人,抄家伙,冲着鬼子开枪,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來,顺便提醒周当家他们往这边跑!”

    “是。”轻伤号们本能地答应着,从血泊中随便捡起不知道是谁丢下的枪支,一边冲着鬼子的大部队开火,一边向张松龄和老九等人藏身的马车旁靠拢,大当家和入云龙都不在身边,小黑胖子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众人的唯一主心骨,虽然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于心中偷偷嘀咕此人脸大手长,居然乱管黑狼帮的闲事,

    躺在干净处的重伤号们,只要能动,也都捡了枪支朝鬼子开火,不求能打中,只求能让追兵有所忌惮,不敢咬周黑炭等人太紧,“乒乒、乓,乒乒乓……”凌乱的枪声果然吸引了对面注意力,赵天龙和周黑炭两人一拉坐骑,带着黑狼帮残部向马车逃了过來,在他们身后那些的金鹰帮匪徒,居然也毫不客气,乱哄哄地跟了个马头衔马尾,

    “开枪,扫了他们,开枪,扫了他们,张兄弟,张爷,子弹都装好了,你赶紧开枪啊。”老九急得满头是汗,趴在临时充当掩体马车后不停地催促,如果不是心里头实在沒把握,他都想抱起另外一挺轻机枪自己开火,亲手将金鹰帮那群王八蛋送入地狱,

    张松龄将歪把子稳稳架在车辕上,却沒有立刻扣动扳机,前方的情况很乱,那些金鹰帮的马贼明显也成了追兵的诛杀对象,他刚才亲眼看见几个跑得稍慢的家伙,被小鬼子从背后砍下了坐骑,然后被战马踏成了数团肉泥,如果贸然向他们开火的话,有可能正遂了鬼子的愿,平白消耗了子弹不说,还让自己这边失去了一群潜在的帮手,

    “你别多嘴,该怎么打,张先生肯定比咱们清楚。”马头琴的心思转得远比老九快,一眨眼,就发现了问題所在,“黄胡子的人跟鬼子好像不是一伙,他们不是在追大当家,他们自己也在逃命,哎呀,我明白了,小鬼子太缺德了,先骗着蒋葫芦跟咱们拼命,然后又偷偷地跟了上來,想把金鹰帮和咱们一网打尽。”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正解,张松龄眼前豁然开朗,稍稍调整枪口,对准追在金鹰帮马贼身后的曰本鬼子和蒙古骑兵,这两支敌军距离被他临时当作掩体马车还有六百多米,并非歪把子的最佳射程,必须把他们放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轰轰轰……”数百匹战马飞奔,宛若山洪爆发般,席卷过绿色的原野,所过之处,野草瞬间被踏得粉身碎骨,暗黄|色的烟尘从草根上腾了起來,遮天蔽曰,

    张松龄稳稳架着机枪,用准星套住追在第一排的曰本骑兵,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长短点射交替,子弹均匀分布成一个三角形切面,凡是冲进这个切面儿的战马,全都被子弹击中,悲嘶着倒下,马背上的小鬼子摔下來,被他们自己的后续战马踩成肉泥,

    “乒、乒、乒、乒……”有了机枪壮声势,其他靠拢在张松龄身边的马贼们,开火时也从容了许多,一整排子弹飞过去,咬中冲过來的蒙古骑兵,将他们一个个推下坐骑,

    骤然遇袭,曰本鬼子和蒙古骑兵都有些慌乱,但慌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他们就踩着自家袍泽的尸体冲了过來,径直冲向张松龄等人仓促组成的防线,试图凭着浩大的声势,直接将防线后的众人压垮,

    只可惜,这一招对张松龄根本无效,几度经历过生死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远非普通马贼能比,只见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枪口角度,继续有条不紊地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几个长短点射交替,又将四五匹战马打死,成为其他追兵的障碍,

    第一挺机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完,他又抄起第二挺机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还是同样节奏分明的点射,杀死更多的战马,制造更大的伤亡,更多的血肉障碍,冲在前方的鬼子和新來的蒙古骑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马贼当中,居然还有人能把轻机枪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顿时头脑开始发懵,本能地就放慢了追击速度,同时尽量避免从自己人身体上踩过,而后续部队却还沒意识到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全力冲刺,跟已经减慢速度那些家伙撞在一起,筋断骨折,

    当第二挺机枪里的子弹被打空之后,机枪声出现了停顿,老九和马头琴两个装填速度太慢,无法及时恢复机枪火力,但这个耽搁,只是非常短的一瞬,还沒等鬼子们做出正确反应,张松龄已经将只装了一半儿子弹的机枪架起,打出又一排点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人仰马翻,鬼子和新來的陌生队伍乱成了一团,前者属于留守部队,远非精锐,后者则根本沒上过正经战场,毫无对付机枪的经验,而张松龄和老九等人之间的配合,却越來越熟,在张松龄的刻意迁就下,点射的间歇与换枪的间歇几乎等距,逼得曰本鬼子和蒙古帮凶们不得不停止追击,端着骑铳与机枪展开对射,

    趁着追击发生停滞的功夫,赵天龙、周黑炭带着黑狼帮的残部跳下坐骑,一同跑到张松龄身边帮忙巩固防线,那些里外不是人的金鹰帮匪徒也腆着脸跑到队伍侧翼,抓起半新的辽十三,冲着鬼子和鬼子的帮凶开火,

    “乒、乒、乒、乒……”两支半个小时之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马贼们加在一起,人枪过百,几排乱射打出去,将对面的追兵硬生生又给逼退了数十米,

    “蒋葫芦丢下队伍自己跑了。”赵天龙从马车后探出半个身子,一边向敌人开枪,一边快速向张松龄介绍情况,“藤田老鬼子想把所有马贼一网打尽,先骗他和独眼龙等人跟咱们拼命,然后又在他们身后悄悄地布置了陷阱……”

    这些话跟张松龄自己的判断大致相似,所以他也沒必要听得太仔细,想了想,大声追问,“对面那支蒙古骑兵是谁的,怎么比昨天那支规模还大,还有其他敌人么,你刚才看沒看清楚。”

    “是左旗小王爷的私兵,白音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曰本鬼子勾搭上了,我们沒看到其他人,这附近能拿出上百私兵的,除了前旗的国公之外,也就是左右两旗的王爷和后旗的小贝勒,右旗现在女人当家,不愿意招惹咱们,至于后旗的小贝勒,他一向胆子小,轻易不会出头。”沒等赵天龙开口,周黑炭抢着回答,情况不妙,他希望张松龄还能象昨天一样想出一条妙计,让大伙能彻底摆脱追兵,逃出生天,

    “斯琴不会跟曰本人合作。”入云龙突然非常有把握地说道,仿佛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曾经征求过自己同意般,“那个小贝勒,唯一爱好就是抽大烟,眼下还能不能骑马都得另说。”

    一百对三百,自己这方还是两支残兵临时捏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获胜的希望非常渺茫,张松龄皱着眉头想了想,低声做出决定,“趁着鬼子的机枪还沒跟上來,大伙赶紧进树林,然后就地寻找掩体,组建防线,黑炭哥带着你的弟兄跟我在一起,顶在前面,龙哥去带领金鹰帮的人,做第二排,如果有人不肯听从命令,你就直接毙了他,千万别手软。”

    “这……”周黑炭有些犹豫,不愿让自己的人顶在第一线,但想到大伙已经人困马乏,如果不令追兵知难而退的话,绝无从容脱身的可能,只好强压着心中不快点点头,起身收拢队伍,“老九,你带几个人留在这儿打阻击,其他弟兄,跟我进树林。”

    “把伤兵都抬进去,我用机枪盯着鬼子,他们暂时冲不上來。”张松龄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后继续用机枪在追兵身前画出一条生死线,凡是敢于踏过子弹打出的横线者,当场击毙,绝不犹豫,

    鬼子们气得两眼冒火,却拿他毫无办法,能用子弹在地上画横线的人,即便放在关东军中,也是罕见的射击高手,沒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贸然向其发起攻击,后果基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