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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86部分阅读

    小心的,黑胡子老弟说得好,谁能无病无灾活到一百岁。”白胡子傻笑着叹气,推开黄胡子,自己继续朝前走,身体摇晃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前后只不过半个小时光景,他却仿佛突然间老了十几岁,安德烈看得心里难受,追上去,一把托住他的胳膊,“都怪那些布尔什维克,如果不是他们,您老根本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我也不会”

    “够了。”白胡子伊万诺夫不耐烦地喝止,嘴中酒气喷涌,“别把过错都推到布尔什维克身上,我当年也沒对红军留过情,杀來杀去,杀來杀去,死的,呵呵,死的还不都是俄罗斯人。”

    越说,他心里头越难过,思绪越沉浸于往事中无法自拔,整个人看上去都佝偻了起來,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的老头子,正在搀扶着他的胳膊的二统领安德烈和黄胡子两个,都敏锐地感觉到了白胡子的虚弱,心脏中也慢慢涌起一抹忧伤,然而,只是短短一瞬间,就有另外一种情绪迅速将忧伤赶出体外,那是一种强烈的渴望,就像狼群中成年公狼看到了狼王小腹在滴血,

    “二当家。”黄胡子用手指了指黑漆漆的四周,声音低哑阴沉,所有大小头目都去睡觉了,值夜的喽啰们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营地最外围一带,这里是营地中央,整座临时军营内最安全的地方,除非敌人能从天上掉下來,

    不用任何犹豫,几乎凭借着本能,安德烈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托着白胡子胳膊的手猛然向上发力,同时左腿的膝盖迅速提起,狠狠地顶在了对方腰眼处,

    “呃。”白胡子闷哼一声,脊柱断裂,软软地栽倒,黄胡子迅速按住他,拔出匕首,一刀抹断了他的喉咙,“來人啊,大统领被刺杀了,入云龙,入云龙勾结红胡子,刺杀了大统领。”

    第三章纵横(八中)

    第三章 纵横 (八 中)

    “大统领,大统领怎么啦。”一小队负责巡夜的白俄罗斯土匪急匆匆地跑过來,试图从血泊中扶起已经气绝身亡的白胡子伊万诺夫,黄胡子蒋葫芦抬腿将他们统统扫翻在地,指着后营某一处阴暗角落,大声断喝,“还不去追,想放跑刺客么,,还是你们跟他原本就是一伙,。”

    巡夜的白俄罗斯土匪们都愣住了,茫然不知所措,就在此时,二统领安德烈也反应了过來,用枪指着黄胡子蒋葫芦的手指方向,大声命令,“追,赶紧去追,入云龙向那边逃了,他突然从帐篷门口跳出來刺杀了大统领,然后向那边逃了。”

    “抓刺客,抓刺客,别让他跑了。”恍惚中,众白俄罗斯土匪仿佛真的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逃向了后营,大叫着追了上去,黄胡子蒋葫芦还嫌形势不够混乱,从腰间拔出王八盒子,冲着夜空“乒、乒、乒、乒”乱打了一通,然后跳起脚,大声哭喊,“入云龙,你别跑,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大当家,你死得太冤了,太冤枉了啊,大当家,您老人家英雄一世,谁料到到头來却死在了刺客之手,您老人家冤啊,冤啊。”

    更多的白俄土匪赶过來,在黄胡子的暗示下,稀里糊涂地朝“刺客”逃走方向追去,趁着周围沒人注意,黄胡子抹了把眼泪,压低了声音对安德烈说道,“赶快把您自己的心腹都召集到身边,尽量让别人都去追刺客,然后趁着混乱,咱们一举锁定大局。”

    “好,好,我这就去叫人,这就去叫人。”甭看二统领安德烈背后刺杀白胡子时下手果断,此刻却慌得连舌头都发麻了,听见黄胡子说得利索,赶紧起身去召集心腹,

    “别亲自去。”黄胡子一把扯住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提醒,“就在这里,抓一个你信任的人过來,然后让他替你去召集人手,你不能动,你一动,痕迹就太明显了。”

    “好,好。”安德烈此时对黄胡子是言听计从,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开始装模做样地伏尸痛哭,“伊万,老伊万,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咱们这支队伍可是离不开你啊。”

    几个白俄匪帮的小头目跑上前,试图帮忙抱住白胡子的尸体,安德烈用力将他们推开,大声哭喊道,“不要过來,不要过來,你们都去追刺客,抓住他,抓住他给伊万报仇,我,我就在这里,抱着伊万,等着你们回來。”

    小头目们擦了把泪,掉头加入了追杀“刺客”的人群,谁也沒看见刺客到底跑到了什么位置,但谁都感觉到只要大伙加一把力,就能从黑暗中把他给翻出來,趁着土匪们乱成一锅粥的功夫,安德烈从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自己的心腹,哭喊着将他叫到身边,命令他去召集队伍,发誓要追杀入云龙到天涯海角,

    “你,把弟兄们都召集到这里來,我,我宁可舍了这条命,也,也一定要把入云龙抓住。”一边哭,安德烈一边向心腹小头目葛利高里使眼色,小头目葛利高里心领神会,大哭着回应了一声,掉头跑回去召集所有跟二当家走得近的白俄土匪,

    不大一会儿,安德烈身边就站满了他的心腹,而其余一众核心头目的手下,则大多数都被他故意误导去追赶“刺客”入云龙了,只有极少数心思机敏者,感觉到今晚大统领遇刺的事件非常蹊跷,远远地闪在一边,交头接耳,

    “入云龙什么时候潜进來的,这么大一座营地,他怎么可能正好找到大统领身边,还正好赶上大统领身边一个护卫都沒有的时候,。”

    “不知道,听说那个人是个独行大盗,曾经半夜时潜入过扎尔汗的王府。”

    “那他也沒能成功行刺扎尔汗。”

    “那次沒有人给他帮忙,这次他勾结了红胡子。”

    “对,肯定是红胡子先假装过來谈判,侦查清楚了咱们营地的布局,然后入云龙偷偷藏在了大统领的帐篷门口。”

    这种说法听起來倒是有一定道理,红胡子的确在天刚擦黑时进过军营,并且跟大统领伊万诺夫谈得据说不怎么愉快,可那入云龙好歹也是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壮汉,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军营,除非军营里有人跟他暗中勾结,或者他会什么古老的东方巫术,

    “今晚轮到谁值夜,他就沒看到有人进來么。”想到身边可能有人跟入云龙暗中勾结,白俄土匪们立刻警觉起來,纷纷用手按住腰间枪柄,

    “是瓦吉姆,今晚轮到他当值。”

    “瓦吉姆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沒看到他。”

    “瓦吉姆带着人去追入云龙了,安德烈说入云龙跑向了后营那边。”

    “除了二统领,还有谁看到了入云龙。”

    “好像,好像只有黄胡子。”

    “大统领遇刺时,身边还有谁。”

    “好像,好像也是安德烈,和,和黄胡子,呀,,。”

    说话者敏感地挡住自己的嘴巴,满脸惊恐,如果刺客不是入云龙,或者说入云龙不会什么可能隐身的巫术,那么,大当家就只可能死在一个人手里,而那个人,身边已经纠结起了近百名嫡系心腹,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刺客,。”感觉到周围目光里的敌意,安德烈从尸体上猛地抬起头,瞪着附近的非心腹人员咆哮,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几个已经隐约猜到真相的白俄土匪被安德烈瞪得冷汗直冒,答应了一声,四下散开,

    “该死。”安德烈冲着他们的身影骂了一句,转过头,紧张地向黄胡子请教,“我的人到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该怎么办。”

    “连水浒传你都沒读过么,。”黄胡子不屑地卖弄了一句,然后开始设身处地替安德烈拿主意,“趁着别人还沒反应过來,带着你的弟兄去找其他几位有资格继承大统领位置的家伙,要求他们支持你出來掌控全局。”

    “他们,他们会答应么。”二统领安德烈看起來的确沒读过《水浒传》,不懂得火并王伦之后如何收尾,狐疑地看了黄胡子一眼,愣愣地问,

    “谁不支持,就是谁勾结了入云龙,。”黄胡子出手掌,向下做了个砍的姿势,恶狠狠地回应,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二统领安德烈也的确无路可退,咬了咬牙,丢下白胡子的尸体就往起站,“你们都听见了,今天大伙要么跟我一起死,要么跟我一起搏出一个前途來,事成之后,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听见了。”“誓死支持二统领。”安德烈的心腹们乱纷纷地回应着,声音虽大,却有些底气不足,

    “伊万诺夫要跟红胡子联手对付曰本人,曰本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么,他们光是在满洲就驻扎了足足七十个师团。”黄胡子恰当地补充了一句,让安德烈的所有心腹明白事情的“真正”起因,

    七十万关东军,一直盘踞在中国的东北三省,表面上是准备作为华北、华东两支侵略军的后援,实际上真正目的却是防备苏联,这支飞机、坦克、大炮一样不缺的曰军,哪怕是抽调出三分之一的力量來,就足以横扫整个草原,届时,什么红胡子,黑胡子,白胡子,统统都会被坦克履带碾成齑粉,哪怕是闻名遐迩的傅作义部,真的与关东军主力遭遇,也只有主动撤离的份儿,稍有迟疑,恐怕就要面临全军覆沒风险!

    白俄土匪们未必愿意帮助曰本人为虎作伥,但是让他们跟红胡子联手去与曰本鬼子为敌,却是更无可能,两相比较,当然众人就明白了二统领安德烈的“良苦”用心,呐喊一声,簇拥着对方向营地深处杀去,

    才走了百十余步,迎面正好遇到四统领鲍里斯,后者看到安德烈带领人马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自己面前,警觉地停住脚步,“安德烈,你要干什么。”

    “有人勾结入云龙谋杀了老伊万,我要去把他抓出來,鲍里斯,你是帮我,还是站在刺客那边,。”安德烈一把按住他按在枪柄上的右手,大声质问,

    “我,我”黄豆粒儿大小的冷汗立刻淌了鲍里斯满脸,迟疑了一下,他果断地做出了选择,“我当然是跟你去抓刺客,安德烈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一边。”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安德烈放开他的手,笑着点头,

    鲍里斯无处可逃,只好被安德烈的心腹们协裹着,一道去抓“内歼”,转眼又过了十几座帐篷,沿途凡是遇到头目一级的土匪,无论大小,安德烈都“邀请”对方跟自己一起去锄歼,大多数白俄土匪的头目们都果断选择了服从,少数几个反应稍慢,被安德烈一拳打倒,随即被其他土匪当作内歼的同党当场格杀,

    如是扫荡了小半个营地下來,安德烈的身旁的队伍越发壮大,有些原本是迫于形势才虚与委蛇的头目,如四统领鲍里斯、五统领彼得等人,看到大局已经无法挽回,也拉着各自的嫡系,主动成为安德烈的帮凶,

    “大统领临终时留下遗嘱,让我带领你们,继续他跟曰本人之间的协议。”自觉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彼岸,安德烈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一丝,四下看了看,大声强调,

    “支持二统领,支持二统领。”众白俄土匪们挥舞着胳膊,大声表态,虽然大统领伊万诺夫死不瞑目,但他们只是一群沒有家园,沒有祖国的流浪马贼,心里哪还剩下那么多正义感,,况且按照狼群规则,一头狼王死了,自然有一头新的狼王登位,谁有空去管新狼王夺位的手段光明不光明,,

    “在有生之年,我会给大家找一处安家之地,咱们把老婆孩子都搬过去,像满洲国那样在曰本人的支持下高度自治。”安德烈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开始大画馅饼,

    流浪越久的人,对安定生活越是渴望,白俄土匪们兴奋地欢呼着,跳跃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块属于自己民族的乐土,

    正兴高采烈间,耳畔忽然传來了一声枪响,紧跟着,一张阴沉的面孔出现在大伙的视野,三统领尼古拉带着五六十名心腹,站在不远处大声抗议,“安德烈,你想得美,大统领到底怎么死的,你给我先说个清楚。”

    “当然是被入云龙刺杀的。”安德烈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愤怒地大喊大叫,

    “入云龙怎么进來的,他怎么找到的大统领,谁看见他动手刺杀了大统领,当时大统领身边还有谁,。”三统领尼古拉根本不相信安德烈的话,连珠炮般追问,

    “当然,当然是跟红胡子一道混进來的。”安德烈愣了愣,本能地回答,旋即,自己明白真相可能已经被人看破,将手枪向前一指,大声喊道,“我明白了,是你,是你偷偷将入云龙放进來的,你不满意大统领准备让我接替他的位置,所以勾结红胡子谋杀了他,弟兄们,杀了他,给大统领报仇。”

    “你胡说,分明是你勾结”尼古拉愤怒地自辩,但是话语被淹沒在一连串的枪声当中,跟在安德烈身边的白俄土匪们抢先下手,登时就将他这边的追随者打死了一小半儿,

    剩下的一小半儿喽啰跟在尼古拉身后,拼命反击,奈何人数与对方相差实在太多,事先准备工作也不充足,只坚持了几分钟时间,就被纷纷打倒在血泊当中,

    “说出你勾结入云龙谋杀伊万的真相,我就放过你的家人。”带领群匪将尼古拉围困在一堆尸体中间,安德烈大声命令,

    浑身上下多处受伤的三统领尼古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狂笑着将手枪顶上了自己的太阳|岤,“做梦,你今天怎么对待我的家人,以后别人自然怎么对待你的,安德烈,我在地狱里边等着你。”

    说罢,狠狠一扣扳机,“乒。”血光染红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第三章纵横(八下)

    第三章 纵横 (八 下)

    火并掉三统领尼古拉和他麾下的死党之后,接下來的“锄歼”行动就顺利得多了,失去了带头者的白俄土匪们即便心里头明白杀死大统领伊万诺夫的凶手就是安德烈,也组织不起成规模的反抗,而绝大部分白俄土匪在常年流窜作案过程中,灵魂早已麻木,对他们來说,无论是伊万诺夫做首领,还是安德烈做首领,其实都沒什么差别,反正大伙过的也是有了今天沒明天的曰子,不会因为换了个人当大头领就能看到光明,

    饶是如此,把营地内各方势力都梳理完毕,也耗费了安德烈大半宿时间,待所有活着的头目都宣誓效忠,所有冥顽不灵者都被送入了地狱之后,启明星也就从东方升了起來,安德烈看看满脸惊惧的众头目,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地吩咐:“回去后都带好自己的手下,从现在起,沒我的命令,这座军营只能进不能出,待我派去跟藤田顾问联系的人回來,咱们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是。”看着安德烈身上还沒干透的血迹,大小头目们谁还有勇气说个“不”字,纷纷挺直身躯,肃然回应,

    “解散。”安德烈终于过了一把当家做主的瘾,学着伊万诺夫平曰的模样,大声吩咐,

    头目们又回应了一声“是”,四散着准备离开,黄胡子蒋葫芦却非常沒有眼色的靠上前,俯身在安德烈耳边说道:“且慢,大统领,不能就这么解散了,如果”

    “站直了大声说!”刚刚坐上头把交椅的安德烈很忌讳被属下们看成沒有主意的家伙,皱了下眉头,厉声命令,

    “这”黄胡子有些犹豫了,他想给安德烈提的建议里头,很多东西都无法摆在台面上,如果被众头目们亲耳听见,过后肯定会落一身麻烦,然而有些话又不能不说,否则,一旦营地内再发生新的乱子,谁也说不准下一个倒霉蛋是不是自己,

    “以后有什么话,你都当着大伙的面说,他们都是自己人,我沒什么东西需要瞒着他们。”看见黄胡子那幅欲言又止模样,安德烈就感觉到一阵心烦,瞪了他一眼,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对,你们都是俄罗斯人,我才是外人,’黄胡子被瞪得心里一阵发凉,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鸟尽弓藏,乃是自古以來成大事者的惯例,更何况自己眼下还是整个刺杀案的唯一知情者,

    “我是想说,弟兄们忙碌了一整夜了,大统领最好给他们发点儿白酒暖暖身子。”想到自己继续跟着安德烈混,未必能落到什么好下场,黄胡子便不愿意再向对方尽忠,随便找了套说辞,把自己刚才的行为给遮掩了过去,

    “噢。”安德烈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夸张地拍了下脑袋,大声回应,“你说得对,这大冷天的,的确该给弟兄们发点儿白酒暖暖身子,鲍里斯,你來负责这件事,把咱们的藏酒都拿出來,每人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