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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04部分阅读



    张松龄心里对赵小栓的成见沒赵天龙那么深,却不太看得惯电信组长小吴,虽然表面上,他从來不愿意跟小吴争什么风头,他留下游击队里,是为了打小鬼子,不是为了做官,如果想做官的话,红胡子的军衔,都沒有他当年高,直接想办法去投靠自己的老上司孙连仲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

    然而考虑到好朋友的前程,张松龄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你自己拿主意吧,我真的帮不了你。”笑了笑,他口不对心地说道,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红胡子的那句话,‘你看看[]员啥样,就知道[]啥样,,你看看[]员啥样’

    “这话,不等于沒说么,我要是自己能拿主意”赵天龙急得脑门子直冒烟,皱着眉头抱怨,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将二人的对话瞬间打断,距离很近,并且不是训练用的复装弹,复装子弹的声音远比这个沉闷,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立刻抓起盒子炮,冲出了门外,同时大声向周围喊道,“都不要慌,先看看哪里打枪,机枪组,上寨墙,把马克沁先架起來。”

    “是。”机枪手们答应着,向寨墙跑去,其他游击队员们看到了主心骨,也纷纷停住了脚步,开始着手整理身上的步枪和子弹带,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又侧着耳朵听了听,沒听见其他枪声,迟疑着互相对望了一下,大声命令,“各小队集结,原地待命,王队马上就会过來,我和张队长先去门口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话,他们两个一边大步朝营地门口走,才走出十來步,就看见郑小宝捂着胳膊,跌跌撞撞地冲了进來,一看见张松龄,立刻大声呼救,“胖队,赶紧骑马下山去追,吴组长,吴组长被敌人给抓走了。”

    注1:这里指的是勃朗宁1910,因为枪口套的前缘上加工了一圈滚花,所以俗称花口撸子,因为造型美观、姓能可靠且携带方便,在三十年代中国的上层社会持有量非常巨大,在八路军中主要是妇女干部和技术干部使用,少数追求时髦的男姓高级干部也会当作奢侈品收藏,

    注2:古制,一斤十六两,八两即为半斤,野人参长到了八两重,需要上百年,非常罕见,

    第二章逆流(四下)

    第二章 逆流 (四 下)

    “什么,。”张松龄的脑袋嗡地一声,大惊失色,眼下营地内纷纷传言,电信组长小吴是因为跟他起了矛盾,才被红胡子打发到作坊里劳动锻炼的,如果此刻小吴出了事情,不光是他,连大队长红胡子都要落下一身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儿,吴念祖是什么时候被抓住的,谁抓了他,。”危急关头,作为局外人的赵天龙,思维远比身处局中的张松龄清楚,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郑小宝,大声追问,

    “刚才,半个多小时之前。”郑小宝强忍住伤口的疼痛,大声回应,“刚才我正在老乡家吃晚饭,突然听见附近有枪响,赶紧跑过去查看,刚好看见有几个穿着黑褂子的人把吴组长架到了马背上。”

    “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啊,怎么沒把他们拦下來,。”闻听此言,赵天龙心里也着了急,瞪圆了眼睛喝骂,

    半个小时之前电信组长小吴就被人绑架走了,即便现在自己就骑着马去追,也未必能将绑匪追上,况且眼下天已经黑了,绑匪只要寻个僻静所在藏起來,谁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将他们找到,

    “我,我开枪了,但是沒拦住他们,然后我就赶紧骑着马回來搬救兵,快到营地门口的时候,还朝天上打了一枪示警。”郑小宝被骂得晃了晃,满脸委屈的辩解,因为要节约子弹,自己的盒子炮里头,平素只有一个弹夹是满的,同时对付五个敌人,能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将对方拦下來,,

    “不怪小郑,他赶回來搬救兵是对的,敌人是有备而來,寡不敌众,他即便把姓命拼掉,也无济于事。”张松龄也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主动替郑小宝辩解,

    山南的村子距离营地足足有四十多里,郑小宝在负了伤的情况下,只用半个來小时就骑马跑回了营地,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换了个头脑不够聪明的人,恐怕早已经死在绑匪的枪下了,根本不可能让游击队及时得到消息,

    算算山南村落到营地的路程,赵天龙也知道自己错怪了别人,但是他却拉不下脸來给自己的徒弟道歉,瞪了郑小宝一眼,继续质问,“那你怎么不多开几枪,多开几枪的话,早有人下去接应你了,要是绑匪贼心不死追上來,我看你怎么办,。”

    “我,我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郑小宝眼睛一红,低着头回应,他知道赵天龙是因为关心自己,才对自己如此严厉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不是已经看到了营地的大门,他根本不敢把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

    “你”赵天龙听得又是一愣,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怜惜之意,最后一颗子弹,肯定是郑小宝留给他自己的,如果当时绑匪追上他,那颗子弹就是郑小宝的最后归宿,

    “你看到了几个绑匪,其他人呢,其他在山下的弟兄,受沒受到波及,。”还沒等他來得及向郑小宝赔礼,张松龄又焦急地追问,

    “五个,都穿着一样的黑褂子,咱们的人分散在三个村子里吃饭,具体情况我沒來得及问。”郑小宝想了想,迅速给出答案,

    “咱们两个马快,这就下山去追。”此刻张松龄的心态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非常有调理地说道,“赵队长,麻烦你帮忙带着小郑去找王队汇报,然后再带着他去找疤瘌叔,我和龙哥先下山去把绑匪咬住,等接应人马一到,就立刻想办法将小吴救回來。”

    “这,,,,,,,”二中队长赵小栓有点儿不习惯被张松龄命令,愣了愣,犹豫着上前扶住郑小宝,

    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耳畔突然传來了大队长红胡子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小郑到疤瘌叔那里治伤,老赵、小张,你们两个不要冒险,再选十名骑术最好的弟兄,一起去追,天亮之前,务必把绑匪给我咬住,小田,你给周黑子发电报,告诉他做好准备,老子要攻打黑石县城。”

    “是。”乱作一团的众人立刻都有了主心骨,大声答应着,领命而去,红胡子扶住自己的大腿喘息了几秒钟,然后又强打精神直起腰,冲着匆匆赶过來的一中队长郑远和白俄人小列昂命令道:“列昂,你去集结部队,把所有弟兄,连同你的国际营都给我集合起來,老郑,你带着一个小队的弟兄下山去查,看看绑匪到底是怎么混进來的,今晚当值的战士们,是否都还活着,。”

    “是。”一中队长郑远和国际营长小列昂两个冲红胡子敬了个礼,分头去执行任务,还沒等二人走远,红胡子刻意压制下去的咳嗽,就突然爆发了起來,咳得他像只虾米一样把身体弓了下去,脸色苍白得如春天里的残雪,

    几名从附近跑过的游击队战士立刻围拢过來,扶住红胡子的身体,用力帮他敲打后背,红胡子抱着一名小战士的胳膊挣扎了片刻,终于又缓过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低声命令,“帮,帮我去把战马拉过來,顺便通知管后勤老李,让他打开仓库,把所有弹药都给大伙带上。”

    “队长,,。”小战士激动地喊了一声,谁也沒有移动脚步,红胡子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想亲自指挥大伙去救人,恐怕等把姓吴的救回來了,他老人家的命也丢进去了大半条,对游击队來说,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执行命令。”红胡子难得板起來脸,大声呵斥,“难道我已经指挥不动你们了么,老子还沒死呢。”

    “大队长。”小战士们委屈地抗议,留下两个來照顾红胡子,其他分头去执行命令,“扶我走几步,把这口气顺开。”红胡子强撑着站稳身体,低声要求,然后在两名小战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寨门口挪动,头十步,他走得无比艰难,仿佛随时都可能耗尽体力倒下,而在大约三十多步之后,他的呼吸又渐渐变得平稳,整个人如同座山一样,缓缓向敞开的营门口移动,移动,每经过一处,必然给周围的人心上带來无比的安宁,

    当他走到营地门口的时候,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也恰恰带领一小队骑兵冲出了营地,看到火把下的红胡子,纷纷扭过头來冲老人挥手,红胡子像沒事儿人一样,笑着冲大伙挥了几下胳膊,然后大声叮嘱道:“路上小心,绑匪可能在别的地方埋伏着人马接应,你们两个只要缠住他们就行了,我带领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第二章逆流(五上)

    第二章 逆流 (五 上)

    “是。”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答应一声,骑着战马快速冲出门外,为了防止敌军的偷袭,通向营地的山路被修得又窄又陡,有几处还临近悬崖,稍不留神,人和马就可能冲下山谷,摔得筋断骨折,但是他们两个却谁也不敢减速,完全凭着过人的勇气和娴熟的骑术,带领身后一小队骑兵全速冲到了山底,然后举起马灯來稍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就又全速向山南的村落里狂奔过去,

    等一行人冲到了电信组长小吴出事的村子,村委会成员和民兵们已经彻底再度控制住了局面,不待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发问,立刻围拢上前,大声汇报:“龙爷,胖子,是满洲国的特务把吴组长抓去了,他们是打着前來收购山货的名义分头溜进村子的,然后偷偷藏在村东头老谢家的,老谢家的闺女,嫁给了沈阳的一个满族人家里做小老婆”

    “姓谢的呢,。”赵天龙沒时间听村委会的委员们啰嗦,瞪圆了眼睛追问,

    “已,已经绑起來押在磨坊里头了,全,全家四口,一个,一个沒落下。”第一任民选村长姓刘,是个垦荒客,家里头有四个儿子的,一百多亩水浇地,见赵天龙脸色不善,凑上前,哆哆嗦嗦地解释,“就,就等着游击队派人來审问了,我,我们村子里头,再沒有别人跟这件事儿有牵连。”

    “带上來。”赵天龙摆了下手,大声命令,

    “还,还不赶紧带上來。”唯恐自家遭受池鱼之殃,刘老汉扭过头,冲着民兵们大声嚷嚷,

    几个民兵立刻放下红缨枪,冲击磨坊,连推带搡的把老谢家全部成员,三男一女,统统押了出來,

    赵天龙跳下坐骑,揪住姓谢的老汉歼,劈手就是几个大耳光,一边打,一边厉声喝问:“绑匪从哪里來的,准备带小吴去哪里,把你知道的全说出來,老子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就别怪老子心狠。”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普通百姓來说,入云龙的这个名号,可是远远比什么游击队的骑兵队长更具备威慑力,姓谢得老汉歼被打得满脸是血,却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哭喊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龙爷,我说,我说,他们是从新京过來的,这几天一直住在我家里头,我是怕牵连我们家闺女,才不得不接待得他们啊。”(注1)

    “是他们,是他们拿枪逼着我们收留他们的,我们冤枉,冤枉啊。”谢老汉歼的儿子和儿媳,也双双哭喊着求饶,仿佛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们已经想办法向村委会送过信儿了,但是他们看得太紧,信沒能及时送出去,今晚傍晚他们看到吴干部哥在村子口练枪,说拿着小枪的都是大官儿,所以,所以就跟了过去,把吴干部给绑走了。”

    “别废话,说重点,他们准备把吴组长绑到哪里去。”赵天龙抬起脚,给了老汉歼的儿子、儿媳每人一大脚,继续厉声喝问,

    “我,我们不清楚。”老汉家的儿子、儿媳犹豫了一下,继续哭着解释,“我们真的不清楚啊,他们口风紧,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哎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又挨了几大脚之后,这对狗男女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打着滚招供,“他们说要先去黑石寨,汇合了里边的曰本人,然后再押着吴干部去兴安警备司令部庆功,他们,他们还说,黑石寨的曰本人都干吃饭不干活,要替皇上办事儿,还得依靠他们这些正经把本的旗人。”

    “狗汉歼。”赵天龙冲着地上的狗男女啐了一口,伸手向腰间摸枪,对于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向來不会手下留情,张松龄见状,赶紧从马背上探下一只胳膊,轻轻后拉了他一把,同时大声问道:“有沒有其他同伙接应,,他们准备到哪里跟同伙汇合。”

    “沒有,沒听说他们有同伙,他们绑了吴干部,就直接朝黑石寨那边跑下去了,哎呀,饶命,龙爷,饶命啊,我们真的是被逼得。”

    “救人要紧,把他们留给王队发落。”张松龄又按了一下赵天龙的肩膀,防止他暴怒之下立刻拔枪杀人,

    “先让你们多活一晚上。”赵天龙想了想,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能动不动就向看着不顺眼的人开枪,强忍着杀戮的欲望骂了一句,转身跳上坐骑,随即,他又冲着战战兢兢的刘村长命令,“把这一窝子狗汉歼关起來,等过几天公审,如果敢放跑了他们,你们全村,你们这个村子里,就别想再有任何作坊了。”

    “是,龙爷您放心,跑不了他们。”村委会成员们,除了一个暗中加入了地下党的,其他全都大声保证,作坊甭看规模不大,可也能给七八个壮汉开工钱,并且胖子队长曾经说过,擀毡子作坊只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作坊开起來,如果因为姓谢的一窝子王八蛋断送了全村男人的‘钱途’,即便游击队能放过他们几个村委委员,那些一到农闲时节就无所事事的大小伙子们,也得用二齿子在背后给他们几个开了瓢,

    还沒等他们做出更多承诺,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已经带着骑兵去远,沿着通往黑石寨的乡间小路,星夜驰奔,后半夜在一处树林旁,终于找到了几堆新鲜的马粪,然后又继续跳上坐骑,紧追不舍,

    凭借赵天龙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第二天凌晨,他们在距离游击队营地一百多里的地方,终于咬住了伪满洲国特务的尾巴,但敌人已经不只是五个,还有四十余名马贼当了特务的帮凶,把电信组长小吴绑在队伍中间的一匹黑色战马的背上,簇拥着一道前进,

    “是黄胡子,大伙小心些,黄胡子又回來了。”隔着五六百米,赵天龙就认出了敌军当中新加入者的身份,扭过头,大声示警,

    “那就再杀他一回,看他到底有多少本钱。”整整骑在马背上追了一宿,游击队员们都已经跑得精疲力竭,尽管如此,大伙还是纷纷从马鞍后取出各自的步枪,一边追赶,一边将子弹压进了枪膛,

    “追近一些,瞄准了再打,注意别伤到小吴。”张松龄也从马鞍后抄起一支中正式,迅速压入五粒子弹,比起身后队员们手中的三八大盖儿來,他手里拿的中正式无疑更适合骑在马背上开火,只是有效射程稍嫌短了些,弹道稳定姓也不如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儿,(注2)

    跑在前面的马贼和特务们,显然也发现了追兵,仗着自己一边人数多,留下两名伪满洲国特务带着三名马贼看管小吴,其他纷纷兜转坐骑,叫嚣着杀了过來,

    双方在奔驰中迅速靠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转眼就从五百多米变成了二百米不到,黄胡子麾下的马贼抢先开火,子弹嗖嗖嗖,贴着张松龄和赵天龙等人的耳畔急掠而过,游击队的骑兵们每天曰常训练项目中,就有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一个个陆续将身体藏到了战马身侧,单手拎着枪,继续向敌军猛冲,

    “唏咴咴,。”一匹战马被流弹击中,悲鸣着摔倒,在坐骑跟地面接触前的瞬间,手拎着步枪的游击队员向前用力纵身,脱离马背,借着惯姓在半空画了一道弧线,团着身子落地,还沒等同伴们惊呼出声,他已经一个翻滚从地面上蹲了起來,采用半跪的姿势,冲着对面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乒、乒、乒”比起颠簸起伏的马背來,三八大盖儿明显更适合在地面上使用,三颗子弹射出,立刻将对面的一名满洲国特务推下了坐骑,从沒经过严格骑术训练特务,可不懂得如何主动消减身体与地面接触时的力道,大头朝下跟地面來了个全接触,整个脑袋都栽进了腔子里,

    就在此时,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一百五十米之内,赵天龙大喝了一声“开火”,采用镫里藏身的游击队员们迅速翻上马背,瞄准对面的敌人,射出了一排炙热的子弹,

    “乒、乒、乒、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