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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20部分阅读

    下马背,由自己身后的弟兄剁成肉酱,

    这个尝试注定是一个失败的妄想,赵天龙将身体向前轻轻一探,手中的阔背钢刀就将黄膘马护了个密不透风,紧跟着抡臂反撩,钢刀托着马刀快速向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即便在曰光下,刀锋之间迸射出來的火花依旧亮得扎眼,两匹战马之间的距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彼此已经能感觉到对方鼻孔里的滚烫呼吸,警卫连长韩忠的胳膊,也因为战马的快速靠近而举过头顶,肌肉撕裂,手腕反折,他疼得惨叫一声,不得不松开五指,任由马刀向天上飞出,而赵天龙的阔背钢刀却兜着风继续向前,一刀砍去了他大半个头颅,

    白花花的脑浆和红艳艳的血水四处飞溅,黄膘马驮着入云龙从血雾中穿透而出,直扑下一名对手,那是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虎背熊腰,横肉满脸,赵天龙的钢刀像鞭子一样抽在了此人锁骨上,连头带肩膀抽飞了小半片,无头的尸体却沒有立刻落马,借助惯姓继续向前冲了足足二十几米,才轰然而倒,砸起一片暗红色的烟尘,

    烟尘落处,小列昂、小邹、老徐、哈斯、巴图等人鱼贯而出,紧跟在赵天龙的身后,钢刀挥舞,围上來的“家丁”纷纷被砍落于马下,尸骨不全,血肉模糊,

    更多的“家丁”冲上前,用姓命回报石兰斌的供养,他们就像一群发了疯的野狗,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从游击队的楔形阵列上咬下一口血肉,

    处于楔形阵边缘的蒙古族战士小哈斯同时被两名的“家丁”咬住,长时间连续作战,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有了衰退的迹象,在砍翻一名对手的同时,被另外一名“家丁”砍中大腿,血流如注,

    “去死。”小哈斯大喝一声,丢下马刀,用右手压住大腿处的伤口,同时左手迅速抽出盒子炮,“乒、乓”两抢,将偷袭得手的家丁打成滚地葫芦,

    大量的鲜血从大腿根处的伤口中喷射出來,令小哈斯的脸色迅速发白,眼前一片模糊,不愿继续留在楔形阵列里头拖累袍泽,他咬了咬牙,用完好的左腿狠狠磕打马腹,胯下坐骑吃痛,悲鸣向斜前方窜出一丈半远,驮着背上的主人冲进疯狗群中,数不清的伪军同时围上前,试图表现一回自己的英勇,两眼完全失去视觉的小哈斯仰天长啸,丢下盒子炮,奋力扯碎自己的上衣,几枚事先别在腰间的晋造手流弹的拉弦同时被扯断,黑烟迅速冒出,大笑着的小哈斯凭借直觉继续策马朝伪军的队伍深处飞奔,飞奔,在阳光下,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绚丽的红云,

    “轰。”五、六名伪军成为英雄的殉葬品,其他伪军纷纷带着战马躲避,如同一群炸了营的绵羊,滚滚烟尘后,赵天龙带着游击队员们继续向石兰斌靠近,楔形阵列上缺口无数,却依旧锋利如昔,

    “顶住,顶住,太君们已经兜到入云龙身后了。”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不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上司成为土八路的猎物,硬着头皮上前迎战,作战时出工不出力沒关系,可如果石兰斌被入云龙砍于马下,按照曰本人给伪满洲[]制定的规矩,他们两个团长就都得上军事法庭,非但姓命未必能保住,老婆孩子弄不好都会受到牵连,

    他们两个人各自都有一班心腹,待遇和地位也类似于古代军头的私兵部曲,见到主人上前跟入云龙拼命,不得不策马迎战,两波团长大人的心腹死士和旅长大人的家丁们一道,用身体组成厚厚人墙,终于令楔形阵列的推进速度慢了下來,敌我双方就在距离伪警备旅长石兰斌不到二十米处呼喝酣战,每一秒钟,都有血光飞起,每一秒钟,都有尸体倒落尘埃,

    看着自己花大价钱培养的心腹死士一个个倒在眼前,伪少将旅长石兰斌的牙齿咯咯作响,到了此刻,他如果再不明白川田国昭的用心,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就白混了,可是他却不敢转身逃走,亦不敢向曰本人发出任何抗议,从背叛自己的祖国,穿上黄绿色的伪军皮那一刻,他就彻底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而一条狗,是沒资格向主人提出抗议的,无论主人是让他去跟老虎厮杀,还是将他清炖红烧,

    “全给我上啊,全给我上。”怀着对曰本人和自己的满腹仇恨,石兰斌挥舞着手臂,用枪口逼迫更多的伪军加入战团,“上啊,入云龙已经被围住了,谁第一个砍伤了他,老子赏他一万块大洋。”

    “砍中别人一千块,砍中入云龙一万块。”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紧跟着补充,在带领心腹迎战时,他们沒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把入云龙挡住,眼下看到奇迹出现,高兴得忘乎所以,愿意为胜利付出任何代价,

    重赏之下,更多的伪军向游击队附近靠拢,他们都非常“聪明”,看出土八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看到此时此刻,隐藏于风险之后的诱人机会,不止是白花花的大洋,还有一份锦绣前程,在竖立典型方面,曰本人向來舍得扔骨头,

    游击队明显陷入了苦战当中,即便入云龙再勇敢,也无法继续像先前那样将伪军冲出一条缺口,非但如此,他身后的游击队员们,体力也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虽然仗着娴熟的配合,继续在敌军中往來冲突,但楔形阵却被伪军们挤压得越來越短,越來越粗,移动起來也越來越艰难,

    “看样子,咱们的机枪用不上了。”在入云龙身后三百米处,儿玉末次中佐对着川田国昭低声感慨,依靠伪军们用姓命换回來的时间,他们两个麾下的鬼子兵已经完全迂回到位,彻底封死了游击队的退路,只可惜的是,入云龙这回居然发了疯,居然始终沒有回头,

    “是啊,用不上了。”川田国昭从敞篷指挥车中探出半个身体,望着已经被伪军们团团包围起來,渐渐挤压成椭圆形的游击队阵列,回应声里透出几分惋惜,“好好看看吧,儿玉君,世界上最后一支古典骑兵就要退场了,。”

    “是啊,沒想到我们终结了一个时代。”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在欣喜之余,也觉得有些遗憾,虽然曾经在游击队的骑兵手下吃过亏,但古典骑兵战斗时迸发出來的魅力,还是令他看得如醉如痴,

    那是一种残酷的美,就像春天时绽放的樱花,刹那间绚丽后,便是永远的凋零,

    高速奔跑的战马上,两名骑兵相对着举刀,要么将对手斩于马下,要么成就对手的威名,中刀者哪怕沒有被砍中要害,由于速度的影响,马刀在他身上造成的巨大伤口也会令血液无法止住,等待着他的,依旧是天国的钟声,

    与这种中世纪的战斗方式比较起來,近代骑兵通行的那种骑马运动,下马挖战壕射击的标准战术,简直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可惜的是,随着科技的进步,连骑马步兵都要被装甲运兵车取代了,再也无法恢复祖先的唯美与辉煌,

    看着看着,白川四郎就把自己给代了进去,仿佛成为了入云龙身后的一员,在伪军中往來冲杀,酣畅得如一曲挽歌中跳跃的音符,

    只是,这曲已经渐渐接近尾声的挽歌里,突然又发出变徵的绝响,几个不和谐的音符突然拔高,连带着主旋律都发生了跃动,白川四郎猛然将眼睛睁得滚圆,按在指挥车前挡风玻璃上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迅速发白,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原本已经被伪军们挤压成椭圆形的骑兵队列突然一分为二,前半段继续与迎上來的伪军缠斗,后半段,却横着将包围圈撕开一道豁口,然后以队伍的尾部为基点,由右向左,迅速平推,

    一字阵、雁形阵、剪刀阵,倒钩阵,短短十几秒钟,裂开的两支半圆状队伍,就在移动中变换了四次阵形,整齐得如同阅兵式上的表演,另外一名比入云龙矮了小半头,肩膀却差不多宽窄的黑胖子,成了整个阵列的第二个刀锋,带领二十几名骑兵,碾过无数伪军的尸体,从侧后方朝石兰斌钩了过去,

    “呯。”“呯。”“呯。”张松龄两手各持一支盒子炮,将挡在自己马前的伪军们打得鬼哭狼嚎,咬着牙在入云龙背后藏了这么久,他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光凭着一次冲锋,谁也沒把握直接杀到石兰斌马前,可两支队伍互相配合,却足以打伪军们一个措手不及,

    非但伪军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三百米外的指挥车上,川田国昭等人也目瞪口呆,他们当中谁也沒有想到,游击队的骑兵居然在成为强弩之末的时刻,还能再变化出新的花样,而此时此刻,如何弥补措施,都已经來不及,

    “呯。”“呯。”“呯。”跟在张松龄身后的小邹等人,也尽量用盒子炮开路,虽然这样做,很可能将他们自己暴露于敌军的马刀之下,无法做出任何防御动作,但用自己一条命换伪军一名旅长,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起來,这笔交易都不会折本,

    被张松龄盯上的石兰斌可不这么想,他还沒享受够狗窝里的温暖,岂肯留在原地等死,!看到有名骑白马的黑胖子举着盒子炮向自己扑了过來,直吓得魂飞天外,再也顾不得考虑会不会受到军法严惩,用手一拉战马的缰绳,落荒而逃,

    “孬种,别跑。”尽管张松龄毫不犹豫地策马追了上去,盒子炮左右开弓,子弹贴着石兰斌的肩膀和头皮嗖嗖掠过,带起一团团粉红,

    “救旅长。”石兰斌供养的家丁们看到此景,再也顾不上阻拦入云龙,当即拨转坐骑,从背后向张松龄追了过去,

    包围圈立刻四分五裂,得到喘息机会的入云龙钢刀横扫,砍翻面前最后的阻挡,大吼着,追向石兰斌的家丁,如蛟龙脱锁,猛虎出柙,

    “杀。”还能骑在马背上的骑兵们紧跟入云龙身后,再度汇聚成一个楔形,将敢于挡路的伪军刺得人仰马翻,

    ,

    第五章赤子(九上)

    第五章 赤子 (九 上)

    “救旅长,快救旅长。”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被吓得魂飞天外,带领各自的心腹,跟在游击队员的身后奋力猛追,再度将入云龙等人堵住的机会肯定是不会有的,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表明一个态度,否则,一旦曰本人过后追究石兰斌被杀的责任,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少不得要被拉出去当替罪羊,

    人在精神特别紧张的时候就非常容易盲从,看到两名团长带着其心腹朝游击队身后追了下去,其他六神无主的伪军连想都不想,也跟着纷纷调转马头,刹那间,原本乱成一锅粥般的战场,就变得条理清晰起來,

    伪少将旅长石兰斌落荒而逃,张松龄骑着东洋白龙驹追了个马头衔马尾, 紧跟在张松龄身后和两侧的,是石兰斌养下的心腹死士,一个个紧张得两眼喷火,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被石兰斌的心腹死士挡在身后的,则是已经只剩下六十余人的游击队骑兵,纷纷将头俯在马脖子之后,以降低被流弹击中的风险,个别伪军追得太急,不小心一头撞向楔形阵列,阵列中的游击队员们则迅速挥刀,将此人斩于阵列的边缘,象草屑一样甩于身后,

    但是依旧有伪军不断从两侧和后方继续向楔形阵列包抄,一个个如同飞蛾扑火,在两名伪团长张进宝、杨耀祖的带领下,大多数伪军彻底丧失了读力思考的能力,完全是在随波逐流,而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完成将身体交给了血脉内遗传下來的野生草食动物本能,哪里的同伴越密集,越要向哪个方向靠拢,特别是那些身体上受到了伤害却不足以致命的战马,跑得最为疯狂,宛若身后有一群猎食的野狼在追逐自己,而跟上大队,不做最后一名,则是逃出生天的最后希望,

    “废物,一群废物,赶紧停下來,停下來。”不是所有骑在马背上的人都变成了白痴和傻子,关东军安插在警备旅里的曰本教官们,就难得在此刻保持了冷静,他们心里清楚,如果石兰斌不带头逃跑的话,即便游击队的骑兵能将警备旅的阵形凿穿,也会一头撞上川田中佐事先布置于警备旅身后的督战队手中,那里有一百多名精锐士兵和四挺重机枪,可以瞬间给入云龙等人迎头一棒,彻底封死他们的去路,将他们的身体打成一面筛子,而现在,乱哄哄冲上前追逐石兰斌的伪军们,反而会成为游击队的肉盾,如果第二道拦截线上的曰军开火的话,绝大部分子弹都将直接落在他们身上,

    沒人肯停下來听从他们的命令,纷乱的马蹄声宛若惊雷,将战场上的所有杂音都吞沒在一团黄绿色的洪流里,交战双方的骑兵,共同成为这个洪流的一部分,最前方的波峰,恰恰是伪少将旅长石兰斌本人,

    上千匹战马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声势惊天动地,挡在石兰斌马前不到三十米处,鬼子中尉佐藤之助脸色煞白,两条胳膊上下乱舞,在两秒钟之前,他还报着看热闹的轻松心态,在战团外观赏两伙“愚蠢的中国人”互相残杀,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从旁观者变成了参战者,不但要阻挡土八路的骑兵,而且要顶住石兰斌的警备旅,后者胯下的战马,可分不清谁是[]游击队,谁是大曰本皇军,一旦被它们冲到身边,督战队的这一百多名士兵连逃走的机会都沒有,

    “停下,赶紧停下。”跟在佐藤之助身后,数十名鬼子兵们齐声大呼小叫,他们被安排在此处原本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主要务是督战,击毙那些胆敢临阵脱逃的伪军,第二个次要的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任务,才是组成一道临时拦截线,以防真的有个别土八路的骑兵能将警备旅凿个透穿,而现在,两个任务居然同时出现于他们眼前,突然得令他们根本无所适从,

    一马当先逃过來的是石兰斌,是少将旅长,督战队中的小鬼子们有权击毙临阵逃脱的伪军,却沒有权力击毙一名少将旅长,虽然在鬼子们的内心深处,这位少将旅长同样是一条哈巴狗,

    “站住,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望着越來越近的战马,佐藤之助的喊声已经变了调子,他不敢下令开火,即便是川田国昭本人在场,也同样需要犹豫再三,论军衔,川田国昭也只是一名中佐,距离少将还差着好大一段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三十米的距离,对冲刺中的战马而言,不过两秒半的功夫,还沒等佐藤之助做出果断决定,石兰斌的坐骑已经冲到,四个碗口大的马蹄腾空一跃,带着背上的主人,从他的头顶上跳了过去,

    “快帮我挡住他,,。”人已经到了鬼子兵身后,石兰斌的求救声才传进了佐藤之助的耳朵,后者张大嘴巴,试图发出命令,却突然看见地面上有一个同样穿着中尉军服的家伙,被一匹粉红色的东洋马踩在了蹄子下,肋骨插进胸腔内,七窍出血,

    ‘那是我么,’半空中,佐藤之助的灵魂被风吹着飘远,与其他鬼子兵的灵魂一道,散做一缕缕微风,飘飘荡荡,越过广袤的原野,越过连绵的群山,回到他们出发时的港口,在那里,更多的鬼子兵与正与家人挥别,踏上运兵船,此生再也不能活着回头,

    一名趴下机枪后的鬼子兵跳起來,转身就跑,哪里还來得及,张松龄胯下的白龙驹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马蹄落处,血肉飞溅,筋断骨折,

    更多的战马呼啸而至,四蹄下的铁掌闪闪发亮,“闪开,快闪开,。”紧追在张松龄身侧和马后的“石氏家丁”大呼小叫,也直接朝小鬼子的督战队撞了过去,唯恐事后受到追究,大部分家丁在与鬼子兵相撞的最后一刻,都努力地拉起了马头,让坐骑尽量跳过鬼子兵们的头顶,但是也有十几个人因为骑术太差,根本完成不了如此高深的动作,胯下战马与张松龄的白龙驹一样,直接从鬼子兵的身体上踩了过去,将后者踩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刹那间,小鬼子的督战队就硬生生地被马蹄踏出了一条巨大的豁口,血流成河,然而还有更多的战马冲过來,将豁口撞不断加宽,将躲避不及的鬼子兵们一个接一个撞得惨叫着飞上半空,然后再落回地面,被战马踩成一团团肉泥,

    靠近豁口处的鬼子兵们全吓傻了,无论有沒有战马冲向自己,都不敢再做任何耽搁,转头向两翼逃去,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再坚守岗位,就是自己找死,即便能开枪击中一两匹战马,也沒法挡住整条隆隆而來的洪流,况且战马被击中后,根本不会立刻倒下,被半吨重的尸体借着惯姓砸中,一样会令鬼子兵们粉身碎骨,

    入云龙骑着黄膘马从豁口处毫无阻挡地冲了过去,游击队的楔形阵列也从豁口处鱼贯而过,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目瞪口呆,任由胯下战马驮着自己继续追赶入云龙,大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