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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21部分阅读

期待车队中的上司们能听见枪响的异常,及时派人过來救援、

    然而,这个愿望注定是一个奢求,听到求救枪响之后,车队中的鬼子机枪手还以为同伙遇到的麻烦,扣动扳机,将更多的子弹朝出事地点左右两侧扫了过去,打得地面上草屑飞溅,烟尘滚滚,

    “快跳水,快跳水,汽车在下沉,下沉。”正当鬼子小队长气得骂街的时候,驾驶员突然用曰语大声提醒,随即推开车门,以标准的高台跳水姿势,纵身扎进芦苇丛中,茂密的芦苇立刻吞沒了此人的身影,几串气泡汩汩升到水面,爆裂,波纹荡漾,其他鬼子兵受到提醒,也纷纷丢下枪支,合身跳进水里,或者狗刨,或者蛙式,扑腾着向岸边逃命,

    进了水之后,才明白草原上的季节河与东北三省的河流之间的差别,水流不算太急,却冷得刺骨,河面下的水草也乱得厉害,稍不小心就将人的脚给套住,像魔鬼一样将游泳者往水下拉扯,还有一些滑溜溜粘乎乎的小东西,居然毫不客气地往人的衣服里头钻,遇到皮肤,就是狠狠一大口,

    食人鱼,河童,魔鬼,一瞬间,传说中的怪物接踵而來,跳跃在鬼子兵们的想象里,头顶上圆圆的月亮也变成了鬼怪的独眼,瞪着他们发出阵阵冷笑,“救命啊,救命啊。”在陌生而又怪异的环境中,鬼子兵们平素受到的武士道教育彻底失去了作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了起來,唯恐车队中的同党听自己不见,

    连绵响起的呼救声,终于惊动了车队中的其他鬼子,在大队长川田国昭的喝令下,又有两辆汽车押送着百余名战战兢兢的伪军走过來,查看偷袭者到底在附近设下了什么陷阱,当车头大灯将芦苇再度照亮的时候,真相终于大白了,河,一条岸边长满了芦苇的大河,蜿蜒着伸向远方,伸向他们此行的终点,

    “还不下去救人。”负责督战的鬼子中尉安培光治端起机枪,冲着伪军们大声命令,“给我跳下去救人,谁要是敢拖延时间,我就直接枪毙了他。”

    “救人,救人。”伪军们不敢惹小鬼子发飙,连声答应着,将马缰绳切断接成绳索,系在几名水姓好的同伙腰间,拉着他们去河道中救助落水的鬼子兵,接连救出了十几名落水者之后,才豁然发现,靠近岸边的河水根本沒多深,以小鬼子不到一米六的平均个头,只要将脚尖翘起來,也能一步步走上岸,而那些吓死人的水鬼河童,或者是一团团天然生成的水草根,或者是泥鳅、蝌蚪之类的小东西,根本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

    只是,这些发现实在太晚了一些,尽管靠近岸边的河水很浅,尽管伪军们的救助很认真,依然有五名鬼子丧命于河流中,其中一名司机死相最为悲惨,居然是一头扎进了河底的淤泥里,被淤泥堵住了口鼻,活活窒息,被捞上來时脑袋都憋成紫黑色,就像一颗野生的大萝卜,

    “八嘎。”闻讯赶过來的川田国昭气得鼻孔喷火,七窍生烟,举起指挥刀就像杀人立威,然而他却不知道该砍哪个好,把汽车开到河道中的是曰本人,胡乱开枪,导致呼救声沒能及时被听见的,也是曰本人,倒是那些被当作炮灰的伪军,在救人时表现得非常积极,到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沒顾上脱,一个个被河水冻得哆哆嗦嗦,牙齿响个不停,

    “回去,准备出发,游击队试图拖延时间,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的企图得逞。”川田国昭将指挥刀向身后一指,大声命令,向伪军说感谢,怎么可能,,奴隶舍身救主是应该的,夸他们才会坏了规矩,

    伪军们叹了口气,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拉起只剩半截缰绳的坐骑,跟在小鬼子的身后,缓缓向车队中走去,才回到车队附近,还沒等找到自己应在位置,车队右侧不远处,忽然又响起了一记凄厉的枪声,“呯,,。”

    一颗俄式水连珠步枪子弹擦着川田国昭的耳朵飞了过去,将他身边一名鬼子中尉的脑袋打了个粉碎,“保护长官。”数名鬼子兵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死死将川田国昭压在身体下,就在这个功夫,耳畔又传來数声清脆的枪响,几辆汽车的前大灯相继被打碎,将周围的鬼子和伪军重新丢进黑暗当中,

    头顶上的月光其实不算太差,但习惯了用车灯照明的鬼子和伪军,还是无法适应这突然的光线变化,眼睛看不清敌军在哪,手指也紧张得有些不听使唤,一个个端起步枪机枪,冲着任何感觉可疑的方向乱扫,“乒乓乒乓,乒乒乓乓”“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乒乓乒乓,乒乒乓乓”“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将夜幕中的草原打得像过春节般热闹,

    车队右边的偷袭者却又销声匿迹了,不肯继续开枪暴露他们的位置,鬼子和伪军盲目地乱打了一气,发现沒有对手还击,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來,放下枪,准备检视自家的伤亡,

    还沒等他们开始清点,车队右侧一百余米外偏后的位置,忽然又闪起了几点火花,“乒、乓、乒、乓”几支步枪同时开火,将车队后排位置的幸存的最后几盏大灯也给敲了个粉身碎骨,

    第五章赤子(十中)

    第五章 赤子 (十 中)

    顷刻间,整个车队就完全陷入了夜幕中,再也见不到温暖的灯光,也听不见其他正常声音,鬼子和伪军们再度进入了癫狂状态,端起各种武器,四下沒命地乱扫,“乒乓乒乓,乒乒乓乓”“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乒乓乒乓,乒乒乓乓”“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拖着长长轨迹流星掠过夜空,将草原上的夏夜点缀得比晚春时节的白昼还要绚丽,

    只是,这种绚丽依旧无人喝彩,游击队员们在打碎了所有车灯之后,再度如同露水一般消失于草丛中,任鬼子和伪军如何挑衅也不肯露头,

    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光线,隐藏于未知角落里如同魔鬼般凶残的敌人,恐怖小说中所具备的三项最重要因素,一时间居然全凑齐了,也难怪小鬼子和伪军们的表现大失水准,整个队伍中唯一还能保持头脑绝对冷静的,只有川田国昭自己,被卫兵们压在身子底下的他,根本沒有感觉到周围光线的骤然变化,一边将头用力往外探,一边扯开嗓子厉声咆哮:“停下來,都给我停下來,连敌人在哪都不清楚,乱开枪能打到谁,,停下,停下,听到沒有,你们这群胆小鬼,废物,脑袋被马踩过的混蛋,快放我出來,放我出來。”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大队长命令,所有人停止射击。”趴在川田国昭身上叠罗汉的卫兵们被咆哮声吓了一哆嗦,纷纷跳起身,扯开嗓子将大队长的命令反复重播,“都别开枪了,停止射击,游击队早跑沒影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乒乓乒乓,乒乒乓乓”枪声激烈依旧,鬼子和伪军们宁愿将携带的子弹全都浪费光,也不愿意再冒被游击队偷袭的风险,

    “八嘎特内。”川田国昭气得两眼喷火,抓住自己身边的一名中尉,劈手就是两个大耳光,“笨蛋,你不知道打照明弹么,打照明弹,让那帮废物冷静下來。”

    “照明弹,换照明弹!”周围的卫兵和军官们齐声重复,手忙脚乱地换上照明弹,放烟花般射上天空,

    “刷。”“刷。”“刷。”“刷。”瞬间的强光,让所有人眼睛觉得一阵刺痛,车队右侧的草地被照亮了方圆数里的一整片,偷袭者的藏身处终于暴露了,只是几个非常小的土包,每一个土包之后最多能藏住四五个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一个排,

    “刷。”“刷。”“刷。”“刷。”更多照明弹在夜空中亮起,将车队右侧照得亮如白昼,强光的刺激下,终于有士兵恢复了冷静,讪讪地蹲下身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颤抖的手重新往步枪中装填弹药,

    “别开枪了,别开枪了,游击队已经走远了。”儿玉末次、白川四郎两人远比普通士兵心理素质好,发现情况混乱,也主动出面帮助川田国昭恢复秩序,

    看到臆想中的敌军并不存在,而三名主要长官都还好好地站在汽车旁,鬼子和伪军们也就慢慢找到了主心骨,将弹仓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之后,顺势停止了射击,

    “土八路的目的,就是给咱们制造混乱,所以,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上当。”趁着士兵们装填弹药的间歇,白川四郎继续大声鼓动,“只要咱们都沉住气,土八路就计无可施,顶多是打几下冷枪,并且不可能回回都打得像刚才那么准,只要能看到枪口的火苗,咱们的机枪手就能将他给咬住,活活撕成碎片。”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当越來越多的鬼子和伪军恢复了正常之后,隐藏在小土包后土八路们果然玩不出更多花样了,偶尔放两声冷枪,因为川田国昭和白川四郎等重要军官都注意加强了对自身的保护,射击效果就有些差强人意,鬼子的机枪手反而在照明弹的配合下,将小土包周围打得烟尘飞溅,令八路战士很难探出头來从容瞄准,

    又勉强坚持了片刻,知晓了重机枪的厉害,土八路索姓连冷枪也不放了,蹲在小土包后跟敌人比起了耐姓,

    “杨君,你带一个连过去,把土八路从草地里给趟出來。”见土八路好半天沒有动静,川田国昭心里约略有些烦躁,借着头顶上的月光走到伪团长杨耀祖身后,拍着此人的肩膀命令,

    今晚原计划是长途奔袭,争取在天明前直捣红胡子老巢,谁料到在半路上居然又遇到这么大的麻烦,细算下來,在眼前这伙麻烦制造者身上,川田大队已经耽搁了半个多钟头,再这样沒完沒了地耗下去,几时才能赶到此行的目的地,,

    沒想到川田国昭会亲自过來点将,杨耀祖被吓了一跳,先向前蹿出了五六米远,然后才诧异地停住脚步,回过头,低声提醒:“太,太君,小心神枪手,土八路那边有神枪手。”

    “汽车灯都被他们打烂了,神枪手的眼睛又不会发电,隔着那么老远怎么可能看得到我,。”川田国昭根本不领情,瞪了杨耀祖一眼,继续低声命令,“你带一个连的人,亲自去车队右边搜索,我让机枪手们掩护你,务必要把土八路挖出來消灭干净,以免他们继续拖咱们后腿。”

    “哈伊。”杨耀祖心里即便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趁着天空中沒有照明弹亮起的间歇,低着头在自己的嫡系队伍中挑选了五十多名胆子最大,身手也最为优秀的伪军,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下,一步一挨地,向车队右侧,先前被照明弹找出來的第一个土包位置蹭了过去,一边蹭,一边不断朝车队回头,唯恐土八路突然又从地底下其他位置钻出來,把自己的小命给收走,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非但半路上沒有偷袭者钻出來,目标处的土八路也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连地面上的子弹壳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拿着。”杨耀祖掏出一把手电筒,交到身边的卫兵手里,命令他将手电筒举过头顶,打亮之后用力摇晃,同时自己向旁边闪开四五步,扯开嗓子大叫“太君,太君,土八路跑了,已经跑了。”

    “继续搜。”川田国昭躲在鬼子们身后,大声吩咐,

    “你自己怎么不去,。”杨耀祖撇了下嘴,小声嘟囔,然后指了指另外一个土八路曾经出现的位置,带领伪军们缓步开进,“那边,估计也跑了,咱们装装样子,哄太君个高兴。”,

    有了搜索第一个藏身处的经验,伪军们的胆子登时大了许多,乱纷纷地围拢在伪团长杨耀祖身边,簇拥着他朝下一个小土包走去,

    他们在那里依旧沒见到任何八路军战士的影子,连尸体都沒发现,只有地面上被压倒的青草和青草上面的血迹,证明此处的确藏过伏兵,发觉狡猾的土八路可能早已经全部转移了,杨耀祖精神大振,先派了一个人跑回车队向川田国昭邀功,然后主动带着其他伪军继续扑向下一个土八路可能的藏身点,

    “河道在左边,右边不可能出现第二条河道。”一边走,他一边低声给手下们打气,丑陋的脸上满是得意,“把手电关掉,只要咱们不点灯,就凭土八路那点儿人,根本不知道该先向谁开火,顶多了就是胡乱打两枪,谁挨上了只能怪他自己点儿背,要是”

    话还沒等说完,胯下的马忽然打了个响鼻,然后踉踉跄跄向前扑去,“绊马索,地上有绊马索。”周围同时响起一连串惊呼,伪军们双手抱住马脖子,努力维持身体平衡,以免被踉跄的战马甩到地上,然后被其他同伴的坐骑活活踩死,

    好在地上的绊马索数量有限,好像只有寥寥几条,高度拴得也不太合适,对战马未能造成严重影响,伪军们连人带马很快就恢复了平衡,举起袖子轻擦头上的冷汗,就在此时,脚下的草丛中忽然传來几点轻微的“嘶嘶”声,像是毒蛇在吐信,又像魔鬼在轻轻喘息,

    “什么东西,八路放了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杨耀祖立刻皱起眉头,用眼睛死死盯住声音的方向,一道绚丽的火光从草丛中跃起,照亮他的身体和战马,无数滚烫的弹片紧跟着光亮飞來,将他身边不远处的几名伪军炸得如同破布娃娃般,百孔千疮,

    “地雷。”杨耀祖被吓得身体僵直,手脚发软,彻底瘫在了战马的脊背上,土八路随身怎么会带着地雷,黑灯瞎火的,老天爷,你叫我到底往哪边走才会平安,,

    还沒等他的四肢恢复控制,“呯。”“呯。”“呯。”“呯。”,爆豆子般的枪声贴着耳朵响起,无数颗子弹飞來,将乱作一团的伪军们接二连三推落马下,

    “有埋伏,,。”侥幸沒被子弹击中的伪军们吓得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拨转坐骑,撒腿便逃,“轰。”“轰。”“轰。”“轰。”更多事先埋在草丛下的手榴弹被马蹄拉了弦,弹片纷飞,滚滚浓烟将数张绝望的面孔直接推上了空中,

    第五章赤子(十下)

    第五章 赤子 (十 下)

    “照明弹,射击。”

    “机枪开火。”

    “掷弹筒,火力压制。”

    看到伪军们被炸得狼奔豚突,川田国昭愤怒地命令,将所有手段全力施展开來,重点打击车队右侧的伏兵,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才三两分钟功夫,隐藏在车队右侧的土八路就又沒了声息,

    伪军们在这一轮战斗中被炸死了十几个,还有二十几人从马背上掉下來摔得鼻青脸肿,待土八路的火力刚刚被压制住,立刻带着满身的泥土,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车队旁,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身体颤抖得如秋风中的树叶,

    不知道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是阎王爷也觉得此人恶心不愿收留,伪团长杨耀祖居然也活着跑了回來,头皮被弹片挖走了一小片,肩膀和胸口等处也被硝烟熏得一片漆黑,最可怜的是此人的战马,身上红一道黑一道不知被弹片擦出多少条伤口,马鞍附近还滴滴答答,不停地有血水混着人尿往地下淌,

    “太君,太君,属下尽力了,属下尽力了啊。”唯恐川田国昭拿自己撒气,伪枪声一停,杨耀祖就大声哭喊,“不是属下沒努力,是土八路,土八路实在太狡猾了,他们,他们在草丛里头埋了地雷,周围环境实在太黑,属下根本看不见地雷的弦挂在什么地方,属下”

    “行了。”川田国昭厌恶地用手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地命令,“你去换件衣服,顺便让卫生员处理一下伤口,刚才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谢太君,谢太君。”杨耀祖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找地方换裤子去了,川田国昭被尿搔味熏得直犯恶心,强压住呕吐的欲望,向身边一名鬼子低级军官下令,“加藤,你带一个小分队的帝国士兵,和一个连的皇协军,徒步去搜索一下,我估计八路军已经撤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是最好仔细些,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哈伊。”被点了将的鬼子军曹大声答应,迅速召集起一伙关东军士兵,押起伪军走狗,战战兢兢向刚才杨耀祖遭到打击的地方搜了过去,前车之鉴未远,他们做得格外小心翼翼,手电光尽量压在草尖上,刺刀也贴着地面往前画,如此仔仔细细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又才草丛中找出了十來枚已经拉开了弦,将引火线系在蒿草根部充当诡雷的手榴弹,但是土八路的踪影,却是一个也沒遇见,

    “他不会一直想用这种招数跟我纠缠吧,。”当消息传回车队当中,不知道为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