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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做足

了探究真正该在意的事。

    锁清秋对男人实在太过了解,她只看到了高掌柜那一双眼睛,便知道他是在想入非非了。心下偷笑,脸上却大方得体地道:“高掌柜可得小心,奴家这儿还有一只手搭着的可是胡员外。”

    高掌柜大窘,又听到她话语中“胡员外”这词意似有所指,才想起欺人妻这行径不可取,当下只能羞红了脸道:“是...老胡啊...介绍一下吧。”

    锁清秋手心暗暗运力一捏,胡员外浑身猛地一激,用那种极其诡异古怪的语调开口道:“老高,这...这是我的填房...新...”

    高掌柜应了一声,同时一垂首瞧见胡员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当时觉得好奇,便打趣道:“老胡,你怎的了?今天你的大喜之日啊,要做新郎官的,摆着张苦瓜脸,可没人喜欢瞧啊...诶?”

    这一声下,高掌柜突然发现胡员外的嘴角正歪着向斜指,就像突然发了癫那样。下意识地没多想,只是笑着指了下胡员外,对立在他身畔的锁清秋搭话道:

    “我看...老胡好像脸色不太好啊?”

    他这一句话就算是把胡员外扒得连底裤也不剩了,心里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这招嘴角示险的招已经算是妙到颠毫了,谁能料到这姓高的根本也意识不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光顾着瞧和自己这假意做戏的女土匪了。

    锁清秋嘴角咧开,道:“是这样的吗。”这样说着,瞧了胡员外一眼,略带威恻地道:“老胡?”

    胡员外只觉得手上一阵酥软,自己这条胳膊几乎就要给卸下来了。

    高员外哈哈笑着,道:“老胡啊,看不出你一生商海浮沉,最后居然也是惧侧啊,很好很好!”

    锁清秋甜甜一笑,随后又作醒悟状拍头懊恼道:“哎呀,你看我,让高掌柜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快来人!把高掌柜请到正厅用些瓜果点心什么的。”

    “不忙不忙。”高掌柜微笑着捋捋胡子,转过头向那车夫使个眼色,那车夫便回转过头去,一脚踩在辕上,在车室里捣鼓一阵,抱出一个盒子来,接着立在一侧,双手合呈、毕恭毕敬地将那物事给奉上了。

    盒子是木制,色调沉重,上面还有刻绣上去的花纹,显得做工美轮美奂,似是呈珠之椟,这箱子里装的东西,肯定也得是价格高昂了。

    锁清秋心中已是有了数,却仍要作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假意询问道:“呀高掌柜,这是什么啊。”

    高掌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边口上奉应,一边将那箱子接过,而就在二人双手交替的时候,高掌柜的胳膊居然是给那箱子压的轻轻一曲,好似便要支撑不住了。

    锁清秋看在眼里,懂在心里:“这东西沉甸甸的,八成是什么瓷器玉石,而且块头还不小...”

    果不出她所料,只见高掌柜屏气凝神,双手各执一边,将那盒子从中间那条合缝里分别向两个方向轻轻打开,待到整个盒子都打了开来后,锁清秋这才见到那上面放着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尊以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塑,长有三寸,宽高寸许,原型应是什么奇珍异兽,双眼暴凸,嘴张牙利,鼻子上还顶着一枚铜钱。样子有几分像锁清秋在画中见到过的龙王爷。

    锁清秋来了兴趣,带着胡员外上前一步,要将那东西看得更仔细点,果不其然,审视一番后,便在那底座上发现了刻的一串小字:

    “瑞脑消金兽。”

    高掌柜见锁清秋兴致盎然,不禁起了显摆卖弄之意,笑眯眯地道:“此为玉麒麟,老胡上次祝寿之时,曾有意无意地提及过此事,这不,兄弟我记挂着你,这就给你买来了。”

    锁清秋“啊”的一声,道:“玉麒麟啊,我看这样子...还以为是貔貅呢!”语气中仍不乏新奇之意。

    高掌柜显得有些尴尬,“貔貅”这东西,向来是老百姓对于他们这些商家乡绅的叫法,理由就是因为这东西只进不出,每天只见到这些人赚得盆满钵满,却还要搜刮民脂民膏,紫禁城出事儿了,这些人便又开始哭诉自己有难没钱了,想来是十分滑稽可笑的。

    锁清秋见那高掌柜眼神闪躲,怀疑是自己说错了话,便急忙想转移开话题,道:“多谢高掌柜厚爱,贱妾蒙您抬举,终生感激。”随后又一扭头,冲着里院叫喊起来:

    “喂!人呢?!一个个都死了吗?!快出来啊!”

    高掌柜听她叫法粗俗不堪,暗暗想:“看来老胡家这口子也是个乡野村女,哎...可惜了这一副水灵灵的骨肉...”

    锁清秋一声令下,里院果然跑出几个下人,有的便走在高掌柜面前为其领路,也有的则是和那马夫搭话,牵了车要他找个地方停,片刻之间,这来访的第一位宾客,就算是这么毫无怀疑地被骗入座了。

    高掌柜只为其一,之后又来了些前来赴宴的人,这些人大都也和高掌柜一样,和胡员外有着深厚的利益关系,送的礼物也大都都有个什么“渊源”,好似胡员外真的会那么闲,在一个寿会上连续说十几个自己喜欢的而且没有的物件。

    锁清秋和这些人们周旋着,却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悄悄捏了下胡员外的手,道:“哎...这么多人,你真的全都认识?”

    胡员外吭哧吭哧地答道:“哼...算...算是吧。”

    早来的自是贵客,过不了多久,来的人的排场逐渐是越来越小,带的礼物也从别出心裁到了千篇一律,无非是什么晦涩而难以叫出口的名画诗作,这个是唐初的,那个是宋末的,总之是胡说一气。锁清秋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够,也难以发挥自己的言语优势,所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那些人口沫横飞的时候顺应着点头。

    在那之后不久,众人的礼物便又开始了变化,也不是什么名画诗作了,更多的却是真金白银什么的,锁清秋对前两样东西知之甚少,但金银她总是熟悉的,因此在对待这第三批宾客时,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早来的那些人不明就里,还道是自己送的礼物有什么地方不符合这位少奶奶的心意了。倒也有些人看出来锁清秋是个胸无点墨的人,暗骂她一句不识抬举,也就罢了。

    又过了会儿,待到宾客熙熙攘攘地都坐满了位子,锁清秋笑意盈盈地挽着胡员外,来到各桌宾客前,手捧金樽,依次敬酒,阳光明媚而又均匀的撒下,不但给锁清秋手中酒平添了几分颜色,更映衬得她面色好看,粉嫩中透着酡红,乃是天上绝色,不可方物。

    环顾了几周后,在酒杯不知道摇晃了多少下以后,总算是将来访的所有人都依次敬过了,这之后的情况,却有些一言难尽了。

    众宾客心里好奇,见到锁清秋这次敬酒,心里嘀咕了起来:

    以往来讲...在他们这个阶层的人,会很注重区别对待,就单单拿敬酒来说,锁清秋敬酒,于一批宾客而言,应该是压杯颔首,表现出谦卑之态,二批宾客而言,则是平起平坐,三批宾客,是要将自己的酒杯拿得比对方高出一点来的,意在彰显自己。

    而锁清秋刚才一路敬下来,居然都采取了同一种方式,不可不令人怀疑且讶异了。

    锁清秋呢,则在给第二桌宾客敬酒时就开始佩服这些自己以往瞧不上眼的商客了,觉得在这儿假心假意的强撑实在太累,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还是更为适合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