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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20部分阅读

    林家的两个随从各抱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进来。

    林英赶得有些气喘,未等到近前便道:“顾姑娘,这一包袱衣裳都是您的,天太冷了,我怕雪下大,多买了几件,和掌柜的说一声,叫他给找间房,您就在这里换上吧。”

    文笙道了谢,接过包裹。

    林经去找掌柜的交涉。

    文笙问了一声,果然林英忙到现在还未吃饭,他打算等文笙进去换衣裳的时候,随便叫伙计给弄点现成的垫垫。

    文笙有些过意不去,一路上这样的情况好几次,林家的两个人自己吃苦受累,却把方便都留给了自己。

    伙计帮文笙开了间留客住宿的上房,文笙进去,打开手里的包袱,不禁怔了怔。

    林英不知从哪里买的衣裳,浅黄|色的圆领袍衫,衣长估计着至膝,彩边窄袖刺绣精美,下身配着雪荷色的绫缎长裤,正好方便骑马。

    这样的一身衣裳,看上去既精致又利落,到像是专门给她量身定做的骑装。

    还有一套款式相差无几,只是颜色稍有不同,大约是准备了给她换洗的。

    除此之外,包袱里还有一件葱白色的长毛斗篷、同色的帷帽以及一个首饰匣子。

    首饰匣子里放着赤金缠丝的钗子,如意盘花的玉簪……

    文笙是识货之人,一见便知,只那一件斗篷的价钱便抵中等人家大半年的花用。

    更不用说那几件首饰。

    这,简直太破费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英台大街闫府(粉25+)

    (谢谢大家还在投粉红~)

    可等文笙把林家的两个人叫来,他二人又有一番说辞。

    “顾姑娘,这都是走前我家老爷吩咐的,本来我们还犯愁,到哪里去买合适您穿的衣裳,偏巧赶上刚才那家铺子做了这两套衣裳出来,订做衣裳的小姐嫌款式古怪不肯要,我看着尺码差不多,就买下来了。老爷说您和云大侠对我们林家恩重如山,这次进京绝不能让您受半点儿委屈,这些衣裳首饰先将就着,等到了京里,再专门找人订做。”

    钟天政一同跟了进来,见状亦劝道:“既是奉命行事,你就别难为他俩了。京城的人看人先看衣冠,要想办成事,穿戴就得讲究些。”

    钟天政说的情况,文笙如何不知道。

    但如此伸手接人家的东西,却叫她从心里往外觉着别扭。

    她想了想,不管林家下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两套衣裳除了自己都很难再找到买主,只好收下来,而那斗篷和一匣子首饰她坚持着退了回去。

    林英无法,只得吃完饭又跑了趟衣裳铺子,不知他怎么处理的,片刻之后抱了一件同原来颜色差不多,用料普通寻常的斗篷回来,交给了文笙。

    再度起程,一行就变成了四个人。

    林家的二人催马到前面探路,就剩文笙和钟天政并轡而行。

    钟天政骑术很好。不管文笙是快是慢,他始终控制着马匹走在文笙身旁。

    满天飘飞的雪花中,两匹俊马。两件斗篷,一件银灰一件葱白,马上人看上去都是那么得俊俏。

    过永昌,入靖定,大梁的都城奉京便在靖定境内。

    算一算,从在永昌的江原县遇到钟天政,到一行人望见京城。已经又过去了六天。

    六天进京,这速度绝不能说慢。因为赶得太急,路上诸多辛苦,钟天政却恍若未觉地和众人一样坚持了下来,并且一路谈笑风生。给文笙解了不少烦闷。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熟悉,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确定今日便可进入奉京,钟天政勒住马停下,远远看着这既显雄伟又透着沧桑的大梁都城,厚重的城墙,深深的护城河,戒备森严的守卫,不禁笑道:“奉京。真是壮哉!”

    文笙驻马在他身旁,心里也有许多感慨。

    她来这世上已经有一年多了,来时这具身体只有十五岁。这眼看又要进入腊月,等转过年,她便于前生同样大了。

    因为外祖父一家、白麟远、李曹这些人,更因为戚琴和师父王昔,她渐渐地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大梁人。

    这里,就是奉京。她曾经要来又没有来的大梁都城。

    如今她来了,希望这座城池不要令她失望。

    她要在这里寻回师父王昔和“三更雨”戚琴。

    不管是谁。为了什么理由,都不可以伤害这两位老人。

    过了良久,她呼喝了一声:“走了!”唤醒犹自望着奉京出神的钟天政。

    城门口等待进城的人很多,排起了数里的长龙。

    未进奉京,这座都城的繁华便可见一斑。

    等一行四人牵马进了城,钟天政便问林家那两人:“我在京城尚没有落脚的地方,想去你们林家的产业叨扰,不知可不可以?”

    林英赶紧代替他家老爷林庭轩邀请钟天政同去:“钟公子肯赏脸,我家老爷知道了,必定开心得睡不着觉。”

    文笙暗想:你家老爷睡不着觉不假,不过不是高兴的,却是被那留帖子的恶贼吓的。这么多天了,也不知云鹭有没有抓到人把事情解决?

    奉京的布局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其间街道纵横,不知藏着多少深街幽巷,隐秘的所在。

    真要由呆在京城里的人细细讲解,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林家两个随从以前都来过奉京,捡着要紧的地方先给文笙和钟天政介绍,皇城,玄音阁,谭国师的国师府,以及林家在京里的几处商铺。

    文笙问起无相门闫宝雄的住处,林家两人对此还真不清楚,说是要问一下林家留在京里主事的人。

    林庭轩在京里开了三间药店,两处茶庄。留在京里主事的是他的堂弟林庭山,三十来岁正年富力强,看上去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林庭山接了堂兄的信,见面异常客气。

    文笙记挂云鹭的安危,问起双桐镇那边这几天可有消息传来,林庭山说还没有接到信,又安慰文笙没有消息就是一切顺利,家里人都好。

    林庭山将文笙一行人安置到他的家中,同管家打过了招呼,叫他好生招呼客人,不管有什么要求,全都想办法满足,还给文笙安排了四个丫鬟,务必要里里外外服侍周到。

    林经、林英两人依旧跟着文笙,听她调度,林庭山又帮着找来了七八个伙计办事跑腿。

    他之前没听说过闫宝雄这名字,一听文笙要知道,立刻差人去打听,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了回音。

    闫宝雄把家安在了英台大街,那里几乎是除去皇城和玄音阁之外,奉京城最好的地段,住了许多达官贵人,不要说普通的老百姓,就是林庭山这样小有家产的,在那里也立不住脚。

    据说闫宝雄家中有一妻三妾,光儿子就生了五个,老大老二已经成亲,最小的今年十五岁,个个都学了一身好武艺。

    短短时间,林家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颇有些出乎文笙的预料。

    再联想到林经、林英这一路上忙前忙后,令她不禁对林庭轩兄弟刮目相看。

    换在前生,也只有那些官宦权贵之家和百年大族才有这样的底蕴。

    文笙起身,同林庭山道:“待我换身衣裳,带几个人去英台大街转一转。”

    路上没有必要打扮得那么华美,是以太贵重的馈赠文笙都推辞不收,这会儿林庭山帮她准备的衣衫同样价值不菲,文笙却默默地接受了。

    穿戴完了,俨然一个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脸都红了,不错眼珠地一个劲儿盯着看。

    文笙出来,点了几个人,林经、林英肯定要跟去,她又叫林庭山帮她找个熟悉奉京,相貌不怎么起眼的人带路。

    钟天政也要跟去。

    文笙不想叫他参合:“钟兄,你该留下来,准备一下玄音阁的选拔。”

    钟天政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区区玄音阁选拔,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再说你去冒险,我不在旁跟着,也不可能静下心来做别的事。”

    文笙无奈,只好答应。

    这时候正是下午,英台大街上行人不多,到是马队和官轿时常经过。

    青石路宽敞整洁,道路两旁垫着鹅卵石,风一刮,路边梧桐树枯黄的叶子飘得满街都是,不要说摆摊的摊贩,连个沿途叫卖的都没有。

    商铺到是不少,多是两三层的阁楼,外边看修缮精美,格局考究,卖的也都是高档货。

    文笙就看到了有书斋画坊,银楼茶庄,还有好几家卖琴箫之类乐器的店铺。

    领路的林家人三十来岁,确实是长了一副掉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寻常面孔,同文笙介绍道这些铺子有一家算一家,都是王孙贵族们授意底下人开的,林家虽然也开茶庄,但像这等路段,根本挤不进来。

    文笙在英台大街转了一圈,由那人悄悄指了闫宝雄的住处给她看。

    闫宝雄的家在英台大街比较靠外,出门百步远就到了街口。再往街里,住的是一位五品京官。

    青石台阶上,闫府大门紧闭,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由这门前的布置看,闫家人应该尚不知道闫宝雄的死讯。

    文笙又绕到了后门。

    后门半掩,墙内便是后花园,里面有不少树木花藤探出墙头。

    很安静,半天也不见有婆子下仆进出。

    后街很宽敞,人来人往,相较前头官道热闹了不少。

    文笙看着对面有几间茶楼酒肆,随便挑了一家,道:“进去坐坐。”

    上楼之后,林经上前,挑了个临窗的座位,文笙和钟天政面对面坐下来,喝了一壶茶,而后起身下楼。

    众人跟着她出来,走到僻静处,文笙站住。

    云鹭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曾想过,就按云鹭的想法,找个时间潜入闫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现在看来这计划行不通,就算云鹭在,英台大街怕也不是他能随便进出的。

    更何况闫家人人习武,一时大意,失手陷进去都有可能。

    “看来要拜托诸位了。”文笙有想法只能安排林家的人去做。

    “留人盯着闫家,看看这几日都有些什么人上门。再帮我打听一下他几个儿子平时都在忙什么。”按闫宝雄的秉性,不大会同无关的人交往,平时接触的很可能都是他们那一伙的。

    “再在附近的几条街想办法租个宅院,咱们搬进去住。”她怕将来万一出个什么事,连累到林家。

    林经几个悄声领命。

    文笙交待完了,却见一旁的钟天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怪异。

    “怎么了?”文笙问他。

    “呵呵,没什么,我有些意外。”(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京城的蜘蛛网

    (心渔努力地写,争取对得起特意去凑粉红的书友~)

    钟天政觉着意外正常。

    因为文笙并不是那个生在离水,一直到十五岁还没怎么出过门的小姑娘。

    他纵然打听到文笙擅画会琴,其它的,就只有接触了之后,才能逐渐有所了解。

    留人在闫府外头盯梢,文笙带着其他人先返回林庭山那里。

    房子租得很快,当天入夜之前便去看了两处,林家下人很会办事,两处都不错,文笙看过之后决定都留下来。

    这时候钱才开始像流水一样使出去。

    文笙仿佛回到了前生。

    但这时候,她没有办法考虑得太多。

    她请林家人帮她收集奉京方方面面的消息,从皇城到玄音阁、国师府,从功勋世家、达官贵人到有名的乐师、商贾,甚至于街上的混混,他们之间的派系、趣闻,林林总总,能打听出多少,她便要知道多少。

    文笙觉着对方绑走了戚琴和师父,是为了《希声谱》。

    能指使得动闫宝雄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看样子闫宝雄在其中还算不上头目。

    文笙下意识便想到了玄音阁,但是跟着她又觉着不像。

    绑走戚琴,还可说是为了曲谱,同时绑走师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希声谱》到现在还无人能参透,师父弹琴自成一家。与天下的乐师都不相同,所以才强抓他老人家进京,为其研究《希声谱》?

    若她想的不错。以玄音阁乐师们的高傲,不像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叫文笙没有想到的是,林庭山的铺子里竟然养了几个闲人,专门就是做这个的。

    听林家下人介绍,奉京城里吃这碗饭的还不少,号称“百事通”,很多初来京城的人都要靠他们提点。以免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林家也是如此,林庭山到京城之后。还没开始做买卖,便重金请了几个“百事通”请教。后来发现还真是离不开这些人,索性就养了起来。

    文笙就叫林庭山的管家帮着安排,她呆在屋子里。叫“百事通”们轮番进来给她讲解,不论有用没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不起来就先出去,外间屋坐着喝茶接着想,叫其他的人进屋说。

    一晚上下来,文笙但觉各种消息挤得脑袋里乱哄哄的,总算对奉京里蜘蛛网一般缠绕的各方势力有了番全面的了解。

    梁主建昭帝是先帝第七个儿子,弱冠登基。到今年在位已经是二十九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结识了谭国师,后来更是迎娶了谭家次女,立为皇后。

    只可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谭皇后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了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一晃建昭帝已经三十多了,这么大的国家不能后继无人,谭国师亲自入宫跪请,建昭帝才选了两个小官的女儿立为嫔妃。

    淑妃生下大皇子,贤妃生了四公主和二皇子。两位皇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在皇城外边自行开府居住。

    朝廷里的事“百事通”们不甚了解。只知谭国师虽然年纪大了,得建昭帝亲允在家颐养天年,但他一手创下的玄音阁影响无处不在,朝堂上分为了两派,一派是皇亲勋贵,另一派便是同玄音阁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文武大臣们。

    这是最主要的几股势力,至于其他的赵钱孙李勋贵、周吴郑王大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谁与谁交好,谁与谁又是姻亲,文笙记性再好,也需借助于纸笔,先记下来,等回头对上了号再来细细研究。

    这其中文笙难免格外留意玄音阁,由此知道了许多乐师的大名。

    玄音阁内部每年有春秋两次比试,三年有一次大比,每到大比,建昭帝必带着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勋贵们到场,乐师们互以音律拼斗,有时声传数里,堪称奉京盛事。

    通常大比结束好几个月,里面某场精彩的比斗还被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

    所以玄音阁里不少乐师的雅号和擅长的乐器,在众人口中流传甚广,文笙就从“百事通”口中听到了“幽谷寒泉”费文友、“折竹手”梅纵等好几个熟人的名字。

    文笙想同羽音社的人联系上,但羽音社的乐师们大多不显山露水,在京里活动的也许有,但玄音阁势大,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格外小心。

    文笙就问了问几个“百事通”,知不知道京里有谁精通音律,但又没有得以进入玄音阁。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提了几个吹拉弹唱的好手,平时就在街坊巷里以此为生。

    能够不记身份的乐师,玄间社也只有戚琴一个,文笙听的时候心里就已不抱什么指望。

    忙了一夜,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文笙才叫众人散了,收拾好东西,打算小睡了一会儿。

    刚刚睡着便做起梦来,梦到师父王昔和戚琴被五花大绑着不知送去哪里,押送的人连连推搡,她自梦中突然惊醒,坐起身,披上衣裳,怔怔地半晌不说话,到把听到动静进来伺候的丫鬟吓了一大跳。

    文笙在想那天高祁家中聚会,有多少乐师出席,哪位口音听上去像是奉京人,是不是应该找纸把他们画出来,叫几个“百事通”来辨认一下。

    可是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暴露他们的身份,事关重大,做还是不做?

    心里有事,文笙困意全无,对几个丫鬟劝说她再睡一会儿的话置若罔闻,起床洗漱。

    洗漱完,清醒了很多,文笙也打消了适才这个危险的念头。

    戚琴、厉建章叫自己得以参加羽音社的盛会,本身是一种信任,也许羽音社的成员组成早通过别的渠道被旁的势力知晓,但这消息绝不应该从自己手上流出去。

    不能再多生事端了,还是由别的地方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