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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23部分阅读

    是误会了他。

    可就是在二皇子的庄子里,目睹杨昊俭将那么多乐师绑来关在山上,叫他们为其研究《希声谱》,文笙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既然杨昊俭都能为了《希声谱》做出这种事来,钟天政为什么不能同样为了《希声谱》在她身上下些功夫呢。

    那天在老鹰岩,她领悟了《伐木》,卜云随即摇铃把徒弟唤走,她当时大惑不解,可若是寒兰会之后,钟天政和卜云接上了头,甚至收服了卜云师徒,那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文笙辗转反侧,头疼欲裂。

    这个钟天政,说不定这木屋,这床榻,都是他的布置。

    他到底想干什么?

    文笙思及方才那一幕,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夜里折腾得太晚,躺下不久天便蒙蒙亮了,文笙身心都极为疲倦,偏偏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她等着钟天政的到来。

    钟天政回来得很晚,直到日上三竿,文笙才听着屋子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他在外边轻轻敲了敲门,道:“你的衣裳。”

    然后他有意将脚步声放重,走出去很远。

    文笙裹着被子开门,把他放在门外的衣裳拿了进来,穿戴妥了,在屋子角落里拿了木盆,出来找着水缸打水洗脸。

    钟天政跟过来,看着她忙活,突道:“看来是没事了,你身体底子不错。”

    他昨天夜里不知去了哪里,这会儿身上穿了件月白色的宽袖窄身长袍,腰系如意盘金彩绣束带,头上戴着白色玉冠,玉质无暇,衬着头发乌黑,不知是因为早晨风大,还是昨夜受了寒,外边还罩了件银灰色的鹤氅,宽长曳地。

    这一身装扮,显得钟天政愈加俊逸挺拔,也异常得庄重。

    钟天政见文笙回头打量他,笑了一笑:“怎么?这会儿看看,可后悔了没有?”

    文笙失笑。

    钟天政傲然道:“后悔也晚了,顾文笙,我本有心与你共赴巫山,结一世之好,这等机会你既然错过了,别想着还有下一次。”

    文笙赶紧道:“是是。我知道了。”

    她想说我也不想有下次,跟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却知钟天政这是昨夜失了面子,对待美人文笙向来是很宽容的,所以随口应了一句,便跳过了这一节,径直道:“云鹭呢?”

    钟天政脸上闪过一丝郁色,沉默了片刻方道:“他没事。过些天我便放他进京来。”

    这就是承认了。

    文笙深深望了他一眼,道:“进屋坐吧。”转身先进到了木屋。

    待钟天政由后面跟进来,文笙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手上拿起了古琴。

    钟天政站在门口,听她弹了一曲《伐木》。

    文笙一遍弹完停下,对他道:“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费心了。那天我不知怎的误打误撞弹出来,下一次再撞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一辈子也弹不出来。你从我身上打主意,只会做亏本买卖。”

    钟天政面无表情:“亏不亏本,只有做过了才知道。”

    他走近文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经过了昨天晚上,杨昊俭的庄子看守必定更严。而且他已经知道咱们要救的人是谁,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只凭你和云鹭,就算再加上姚华,羽音社的那些人,也救不出戚琴和王昔来。不如你我合作,你帮我解开《希声谱》的秘密,救人的事就交给我。”

    钟天政说得很有把握,他也有救人的实力。

    文笙与他四目相对,这条件,是应呢,还是不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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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 姚华其人(粉50+)

    东风巷里相隔不远的穆同普家大门紧闭,上面有铁将军把门。

    他说是要出去避避风头,果然就不见了人影。

    文笙有些无奈。

    羽音社在京里的乐师,她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也许他们也正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吧。

    文笙出了巷子,随意在街上走了走。

    这会儿快到中午了,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难得天气晴朗,冬日暖阳照得人身上有些懒洋洋。

    文笙去兑了张银票,又去买了被褥和家里一应急需的东西,叫卖货的伙计帮着送了回来。

    忙到过午,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她出去简单吃了顿午饭,心里也差不多有了计划。

    只凭她和云鹭,实在是势单力薄,要想从杨昊俭手里救人,必须得借力。

    幸好文笙对京城里的各方势力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在她想来,既然说到借力,能在这件事上帮得上忙的,不外乎大皇子杨昊御和玄音阁两家。

    杨昊御和杨昊俭同为皇嗣,皇家亲情自来淡漠,其下不知掩盖着多少腥风血雨,看钟天政的情况就知道了。

    更何况这对兄弟还是异母所生,杨昊俭不甘居于人下,大皇子年长,又岂能眼看着皇位旁落?故而表面上再一团和气,也不会任由杨昊俭招揽乐师,壮大势力。

    至于玄音阁那边,谭老国师在此事上的态度更好推断。

    杨昊俭招揽乐师,是为了遏制他,研究《希声谱》,针对的更是他的妙音八法。想也知道谭梦州心里不会舒服了。

    或许他们对杨昊俭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只是在等待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罢了。

    这两方势力,文笙并没有觉着多难抉择。

    皇位之争,从来伴随着鬼蜮伎俩,文笙对此并不擅长,也不想去参合。她连大皇子杨昊御的面都未见过,说不定其人是另外一个杨昊俭。与虎谋皮。那是最不智的作法。

    选择玄音阁,好歹正大光明。

    何况她还认识一个姚华。

    文笙觉着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赶紧把姚华这个人找出来。然后恳请他出手帮忙。

    这时候文笙不禁怀疑,钟天政其实知道姚华是何许人也,只是不想告诉她罢了。

    钟天政一旦要算计某一个人,实在是花样百出。有得是办法,姚华到了邺州就与他相识。并且引为知己,十九就是出于钟天政的有意安排。

    不过这点事情文笙无需回头再去求钟天政,她有自己的办法。

    她路过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进去买了纸笔。就借着铺子里的墨和砚台,画了一幅画。

    画的是姚华在寒兰会上击鼓对敌的画像。

    店铺掌柜的是个实货之人,在旁看着啧啧称赞。直叫文笙把画留在铺子里,他负责给卖个好价钱。

    文笙婉拒了。在旁等着晾干了画,方才卷起来拿好,离开了那间店铺。

    接下来,她需得找一个有可能认识姚华的人。

    谁能帮她这个忙呢?

    文笙在路上踟蹰半晌,转而去了西街的平安胡同。

    钟天政昨天抓回去的许老二就在这附近住,不过文笙不是去许家,她从一个“百事通”那里得知,纪南棠纪将军在京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在这个胡同里。

    大梁这么多达官贵人,文笙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只有纪将军。

    她与纪南棠从未见过面。

    之前有将军府录事李曹推荐,文笙觉着李曹肯定把她的情况同纪南棠说起过。

    可惜纪将军现在东海御敌,不在京里,不过既然这边他留有落脚的地方,必定有专人留守,而且这个人负责打点京中事务,需得是像李曹那样的既忠心又能干的手下才行。

    文笙很顺利就找到了地方。

    纪府门上有几个兵士守着,文笙上前送上拜帖,说是想见一见府上管事的人。

    文笙打扮成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几个兵士互望一眼,请她稍等,其中一个拿着拜帖进去禀报。

    停了一会儿,那人出来,瓮声瓮气道:“大人有请,跟我来吧。”

    大人?哪一位大人?

    文笙一头雾水跟着那人进去。

    反正肯定不会是纪南棠悄悄回京,否则兵士们当会称呼“我家将军”,看来此地留守的,竟是一位有品阶的军官。

    宅子不大,进门转过照壁,整个院落便一览无余。

    别人家都栽花种草,修假山池塘,纪将军的这宅院里竟然搭了架子种瓜种菜。大冬天瓜藤都枯了,架子底下还栽了两垄大葱。

    文笙还待细看,就听迎面脚步声响,有人笑道:“哈哈,真是稀客。元朴,你来,我介绍我们离水的女才子给你认识。”

    文笙吃了一惊,随即大喜过望,叫道:“李录事!”

    对面当先迎来这人可不正是李曹!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李曹何时进京来了?

    算起来两人可有快一年没见了。

    李曹身后跟了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一身青色布袍,穿戴十分朴素,接着李曹的话笑道:“快算了吧,我记得你祖籍江朔,什么时候变成离水人了?休要和顾姑娘套近乎。”说话间含笑冲文笙点了点头,态度十分亲切随意。

    李曹“哈”地一声笑,指了文笙得意地道:“你不知道吧,顾姑娘外祖父家也姓李,我和他舅舅李荣兄弟相称,相交甚笃。”

    说完了这话,才介绍那文士:“这位,就是我家将军留在京里的智囊杜元朴。”

    文笙先谢过了李曹这一年来对外祖父家的关照,又同杜元朴见礼,既是纪将军留在京里的管事,应该会有官职,只不知是几品官。文笙尊敬地称呼对方杜先生。

    杜元朴含笑自谦:“别叫我智囊,你在离水还有事可做,我在京里可是闲了一年,每日里只好种种菜,浇浇园。难得顾姑娘上门,快请进去坐下来喝杯茶。”

    文笙攒了一肚子的话,李、杜两人也知道文笙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三人进到屋子里落了座。杜元朴打发当兵的去泡茶,李曹便问起文笙这一年来的情况。

    文笙也不瞒他们,从遇上凤嵩川。姓凤的有意刁难开始说起,其实这一段过往早随着她那首题画诗传扬开,相信不用她说,李曹和杜元朴早便有所耳闻。

    她讲自己摆脱了护灵进京的队伍。遇上戚琴,而后拜王昔为师。

    李曹不甚清楚。杜元朴却是听说过王昔的大名。

    待等说到戚琴和云鹭拼死诛杀了姓黄的j细和商其,李、杜两人都不说话了,厅内气氛有些沉重,半天李曹才叹道:“久闻‘三更雨’的大名。那云鹭也是豪侠之辈,可惜同在离水那么久,竟无缘一见。”

    杜元朴点了点头:“我大梁若多几个像戚老、云大侠这样的人物。又何至于此?”

    文笙没有任由两人继续感叹下去,匆匆又把后面发生的事说了说。她没有提和钟天政昨晚夜探杨昊俭的山庄,只道通过江湖上的朋友查出来闫宝雄等人是给二皇子卖命,他们除了绑走戚琴、王昔之外,还抓了好几名羽音社的乐师,都关在二皇子的山庄内。

    李曹、杜元朴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件事太大了,若要救人,就势必狠狠得罪二皇子杨昊俭,不要说纪南棠留在京里的人手不多,没有这样的实力,就算有,他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纪南棠不在,谁敢代替他在两位皇子中间做出选择?

    这些情况文笙都知道,她将手里的那幅画放到桌子上,道:“我今日贸然前来,是想请杜先生帮忙认一认这画上的人,实不相瞒,我同此人有过数面之缘,若是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玄音阁的一位重要人物。若是能知道他是谁,我便可以上门去相求。”

    杜元朴精神一振:“哦?那快打开我瞧瞧。”

    李曹也觉着这事能由玄音阁出面最好,他探头过来,准备和杜元朴一起看看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画卷打开,画上的年轻人头簪玉簪,身穿直裰,神情郑重,正在挥着鼓槌敲击一只羯鼓,眉目间透着坦然自若,好似冬日里和煦的暖阳。

    虽然只是一幅匆匆画就的水墨,画上年轻人的五官动作却被画得极为传神,只是这么看着,那穿透长空的鼓声就好像破纸而来,隐隐出现在耳边。

    杜元朴不禁倒抽了口气,赞道:“好画。”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文笙。

    李曹早见过文笙的画,心里有了准备,不像杜元朴这么惊诧,他盯着画上这个年轻人,皱眉道:“你说他叫什么?”

    “姚华。”文笙觉着李曹这表情似是有门儿。

    果然便听李曹道:“我怎么觉着这年轻人这么眼熟。”他望了一眼杜元朴,“元朴,你觉不觉着这人长得有些像谭国师。”

    像谭国师?那会不会是他的血亲晚辈?

    杜元朴住在京里,认识的人也多,他道:“我也正想说这个,谭国师有三子二女,孙子外孙十几人,不过全都随谭国师学琴,没有练羯鼓的,特别得谭国师看重的几个孙子里面,有一个便是叫做谭瑶华。”(未完待续)

    ps:头很疼,影响到情绪,谢谢大家的打赏和安慰。这个月太忙了,回头等我开个单章。

    也谢谢小静一章章地帮我抓虫。

    感谢飯菜的豆在两本老书各打赏了一块和氏璧,心渔在这里说声谢谢,也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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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孤云坊

    姚华,谭瑶华,听上去一字之差,是不是他?

    可惜杜元朴亦没有见过谭瑶华:“听说此子天赋极佳,刚满十二岁的时候,谭国师便当着外人说,只有这个孙子来日才能传他衣钵。不过他常年在外游历,甚少在京里露面。”

    “看来谭家人对他极为保护啊。”李曹感叹了一句。

    “也是听说以他的造诣,在玄音阁已学不到什么东西,天底下除了谭国师,大约没人教得了他。”

    文笙闻言不禁有些失望,不确定是不是谭瑶华,就算是,他这会儿也很可能不在京里。

    可除了他,谭家其他的人文笙实在不敢抱有什么指望,素不相识,突然上门求助,依她如今这等身份地位,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杜先生可知,怎么才能找着他?”

    文笙随口问了一句,本没抱太大希望,可杜元朴却和李曹互望了一眼,道:“眼下这个时机很好,下个月月初玄音阁公开选拔学徒,影响极广,乃是我大梁的一大盛事,现在不但是乐师们,各地的官宦以及世家子弟,但凡能抽出空来,都在往京城跑。想来这谭瑶华也不应例外,应该会回京来看一看。”

    文笙心中稍定,问李曹道:“录事也是因为这个来京的?”

    李曹笑道:“不错。到时我和元朴会一起去看热闹,将军人在白州,还为几个当地的才俊出具了荐书,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入选。”

    说到此,他看着文笙心中微感遗憾,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不如叫文笙等这一年,此次选拔不拘男女,条件放得甚宽,这么多平民子弟一道来应选,文笙夹在其中毫不起眼,也就不会凭白得罪那凤嵩川。

    文笙到觉着无所谓,她现在只关心怎么做才能早日把两位老人家救出来。

    “纪将军在白州可还好吧。我听说。战事似是不怎么顺利?”东海的战局曾叫戚琴为之忧心忡忡,可看眼前这两个纪南棠的亲信该做什么做什么,谈笑风生。好像一点也不为纪南棠挂心,文笙又觉着其中或有隐情。

    果然李曹闻言一笑,同杜元朴道:“顾姑娘不是外人,将军的情况我看不必瞒着她。免得叫她跟着担心。”

    杜元朴便简单和文笙说了说这其中的缘故。

    去年年底,纪南棠被困海门岛。最后大败而归,受到了许多责难。

    相较之下同样吃了败仗,更失大梁颜面,后果也更为严重的驻飞云江统帅朱子良却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甚至于建昭帝还下旨宽慰了一番,叫他打起精神,定要守住飞云江。重振大梁声威。

    据当朝司马符良吉符大人私下言道,纪南棠这是受名声所累。既称常胜将军,打了胜仗是应该的,一旦失手,便是骄傲轻敌、浪得虚名,反正世人先前怎么夸你,现在便会怎么骂你。

    而且因为纪家军素来的威名,朝中妒忌眼红的着实不少,眼下东夷人有了大首领,一拨一拨像蝗虫一样冲击着大梁的东海防线,只凭纪南棠一人实是独木难支。

    符良吉是纪南棠的恩师,正二品大臣,担心如此下去纪南棠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便叫他捡着无关紧要的仗先输上几场,夸大败绩,反正有他压着,朝廷也无将可换,时间一长,盯着纪南棠的眼睛自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