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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24部分阅读

动,这些铃铛便“叮铃铃”响个不停。(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箫与舞

    这女子的一身打扮真是既俏皮,又艳丽,叫人眼前为之一亮。

    在座的都是见惯了美女,先前十个到有九个对李承运的说法不以为然,觉着一个女子就算长得再美,也不该在男人面前拿乔,还敢不说话,真是惯出来的毛病,一通鞭子下去,看你会不会喊疼。

    这会儿真人来了,虽然没能见到脸,却叫众人油然生出一种“此真绝色”的感觉,想着难怪程国公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为搏美人一笑,竟然拿了一个马场出来做赌注。

    美人儿在门口站了站,屋里已经是鸦雀无声。

    她迈步过了门槛。

    但听铃铛声清脆悦耳,一路响到席前,美人儿无声裣衽行礼,体态轻盈曼妙,举止落落大方。

    李承运竟然微微欠了欠身,口中道:“快别多礼。”

    他都如此反应了,其他的勋贵哪还能将这名女子当寻常舞姬一样看待,纷纷正襟危坐,场面一时有些怪异。

    那女子默然站定,李承运笑着伸出手:“你看今日席上,只有本国公没有找美人相陪,来,丽姬,到我身边来坐。”

    那女子依言走了过去,依偎着李承运坐了下来,态度十分亲昵。

    原来这美人儿名叫丽姬。

    一旁一大把年纪的永成侯当先开口:“我看此女唯国公之命是从,分明听话得很,国公爷不是在同我等开玩笑吧?”

    若是这丽姬事先得了李承运的吩咐,今天便是打死也不开口了,他们这些人只得白忙一场,换李承运暗自偷笑。

    李承运将脸一沉,似是有些不大高兴。

    大驸马赶紧打圆场:“老侯爷想到哪里去了。咱们大伙又不是第一天凑在一起。国公爷一点儿提醒也不给?那我先来了啊。”

    他清了下嗓子,仰头想了想,转向丽姬道:“论起来,国公爷是公主的表兄,那也就是我的表兄,你看大家都是亲戚,说句话吧。你哪怕说一个字。国公爷那马场我分你一半。”

    “噗!”李承运这次没忍住,一口酒登时便喷了出去,连声咳嗽。座上哄堂大笑。

    丽姬微微低了头,除此之外再无表示。

    大驸马搔了搔脑袋,无奈地道:“这招不行啊,你们先来。待我想想。”

    杜元朴悄声道:“此女对程国公颇为依恋,似乎并无怨怼之意。”

    文笙点了点头。不是被迫屈身于年长自己近二十岁的李承运,因而心生不满,那又是因为什么不开口呢?她想不出,准备先看看别人有什么奇思妙想。

    有大驸马这等玩笑般的开场。余人没了顾忌,七嘴八舌地寻词和丽姬搭话,可那丽姬始终抓着李承运的衣袖。低头不语。

    符咏在旁看得着急,两手握拳互击。口里不停嘟囔:“哎呀,这问的都是些什么蠢问题,要叫我是美人,我也不想搭理。想要马场,还要什么面子!”

    杜元朴好奇:“那你说应该怎么问?”

    “那得豁得出去,别要脸……”

    他话音未落,席上一个锦衣少年站了起来,看上去有个二十来岁,举止浮滑,笑嘻嘻道:“为叫国公爷高兴,小子今日豁出去了。丽姑娘,你看我。”

    丽姬抬头,隔着面纱找到了说话的人。

    那少年突然脖子一梗,身子就势向前趴倒在红毡上,四肢着地,口中“汪汪”连声。

    符咏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

    显然他也有这想法,只是被这少年占了先。

    文笙还记得,符咏先前为她介绍过,学狗叫的这少年是安陆侯世子。

    这可真是叫人瞠目结舌,大开眼界。

    连符咏在内,这帮权贵子弟玩起来真叫疯狂。

    文笙向杜元朴望去,举座欢声笑语鼎沸,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觉着有些不自在。

    但叫安陆侯世子失望的是,丽姬隔着面纱捂住了嘴,靠在李承运手臂上花枝乱颤,偏就没有任何声响。

    这让许多人不禁冒出一个不怎么恭敬的想法:“程国公不是找了个哑巴来寻大家开心吧?”

    文笙看到这里,心中忽起一念:“在座的客人里面不是有好几个乐师么,怎么不见出手?”

    安陆侯世子如此豁上脸把贱招耍到了极致却依旧碰壁,叫众人知道想说个笑话逗她开口这招没有用,场上顿时静了一静。

    这时候却有一个中年文士站起身,冲着上首拱了拱手。

    “国公爷,不才愿意试一试。”

    玄音阁的乐师米景焕。

    适才听符咏介绍说此人擅琴擅箫,鼓也敲得不错,是个难得的全才。

    符咏说玄音阁的乐师们要么潜心研究音律,外边天塌下来也不会多看一眼,要么便是与谭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像米景焕这样同勋贵们交好的,就只有那些原本就出身高门世家的子弟。

    今天在场的五六个乐师,符咏全都能说得出底细来。

    米景焕便是出自斐园米家,祖上是大梁开国的功臣,可惜战死疆场,如今爵位由米景焕的族兄继承,除此之外,米家还出过好几个二三品的大臣。

    这样的人,难怪同李承运走得近。

    李承运唇角含笑:“早便盼着米先生出手了。”

    米景焕等人自重身份,虽来参加宴会同众人一起寻欢作乐,却等闲不肯显露乐师的技艺给大伙助兴,就像刚才宴上有人击鼓弹琴,不管好不好听,他们几个都是捻须微笑,不置一词,看得上首几个权贵心里痒痒的。

    米景焕迈步而出,含笑道:“不才有个不情之请,我看丽姑娘这身装扮,应该是雅擅舞蹈,能否请她出来,随着我这箫声舞上一曲?”

    说话间,他去了一旁的乐器台前,选取了一管洞箫。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承运身上,就见李承运侧了头,在丽姬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停了停,丽姬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大驸马见状,隔席冲着自己的连襟道:“米先生这一出手,高下立现,我看国公爷那庄子你是别想了。”

    他这话,说出了席上很多人的心声,前面嬉嬉闹闹都是玩笑,难登大雅之堂,看样子这才是李承业叫丽姬出现的本意。就是说嘛,国公爷再是爱玩,到底身份贵重,哪能弄出学狗叫这么离谱的题目来?

    铜铃清脆,丽姬走到了中间空地上。

    杜元朴虽然没有给文笙泼冷水,心下却隐隐觉着有米景焕等人出手,文笙今天怕是很难再有什么机会了。

    毕竟这几位才是真正的乐师,而文笙随着王昔学琴尚不足一年。

    米景焕吹响了洞箫。

    箫声清冷,幽远,像月下缓缓流淌的小河,由远而近,一下子就攫取了众人的耳朵,席上适才的喧哗热闹尽数被抽离,仿佛刹那间万紫千红全都开遍,零落成泥,多少繁华转瞬成空!

    文笙心头一颤,如斯高手!

    米景焕有没有动用妙音八法,以文笙的经验竟然无法判断。

    只觉这箫声中满满纠缠的都是生和死、成与败,兴或者衰。

    那些隐藏在众人心中不为人知的忧思,在此刻如春芽萌发,无边无际地蔓延。

    文笙不由地双手紧握,这米景焕,不但箫音异常动人,就连思路也和她想到了一起。

    在她想来这位丽姬突然不肯开口,又不是同李承运负气抗争,排除生病讲不了话,那便只剩下心里多了什么心事。

    米景焕的箫声好似一剂猛药,将那些平日看不见的隐患全都激发了起来。

    丽姬软舒玉臂,衣袖下滑,堪堪露出青葱般的柔荑,于玉腕若隐若现之际,猛然晃臂轻摇,皓腕上的那串小铃铛叮当一声脆响,合着箫声,煞是悦耳动听。

    自这一声起,她旋身,下腰,随着箫声翩翩而舞,如一只彩蝶穿梭在堂前,身体轻盈,舞姿明丽,唯一可惜的就是轻纱隔绝了她的脸,众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和舞蹈时那顾盼的眼神。

    这是一支寂寥之舞,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李承运坐在那里身体前倾,目不转睛望着翩跹而舞的丽姬,神情颇为专注。

    围坐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想此女娇躯纤侬合度,偏又如此柔软,李承运真是艳福不浅,也有的想今日适逢其会,竟能欣赏到程国公的爱姬起舞,米景焕吹箫,就算那马场最后自己一根马毛都捞不着,回去也够向亲朋好友吹嘘好几天的了。

    文笙想的却是,咦,铃铛声如此恰到好处,莫非这丽姬竟也懂得音律?

    若是如此,这位米景焕米乐师怕是要白忙一场了。

    杜元朴也发现了,低声同文笙道:“你有无觉着,这位丽姬姑娘仿若有些心不在焉?”他虽然不懂音律,却很会观言观色,看出来丽姬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敷衍。

    文笙看了眼上座几人,悄声回答:“是啊。奇怪,这么美妙的箫声竟然未能打动她。”

    “也许她并不喜欢听人吹箫。”杜元朴猜度道。

    话音刚落,就见米景焕踱了两步,回到了乐器台旁,放下洞箫,拿起了鼓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鼓与歌(粉65+)

    世间的乐器有千百种,发出的声音各不相同。

    再是孤僻怪异的人,也总有一种声音与他特别投缘,一旦听到,就会为之倾倒,不能抗拒。

    米景焕一见洞箫不成,立刻换掉了手中乐器,这次选中的是一只堂鼓。

    孤云坊会馆准备的这只堂鼓个头不算太大,以杨木作鼓身,鼓面上覆的是水牛皮,放在木架上,正好高及腰际,米景焕敲起来得心应手。

    咚咚鼓声一改适才的冷清孤寂,令人不由自主随之热血。

    妙音八法最早虽是由谭梦州在古琴上所创,既而慢慢推及别的乐器,但鼓之本身就远较其它乐器发声更为激越振奋,在表达激烈的喜怒上有天然的优势,更易影响他人的情绪,慢慢的很多乐师发现以鼓来施展妙音八法,很多时候实在是事半功倍,故而玄音阁的乐师们虽然大多练的是琴箫,闲暇时还是会学学击鼓,既是消遣,也备万一。

    米景焕闲来击鼓,断断续续也练了二十来年,别人还能说是粗通,他到觉着不谦虚地说,自己真可以算是擅长了。

    鼓声轻快,配合着他手中复杂的花点,顿击,摇击,令人忍不住想随着这节奏踏歌而舞。

    米景焕是一个不轻易服输的人,眼见凄凉的箫声对丽姬没什么触动,便想再试一试一旦令她欢快起来又会如何。

    若说刚才的箫声是月下幽泉,这一通鼓,便是跳跃的篝火,奔放,而又热烈。

    场中的丽姬在鼓声一响起的时候便停下了舞蹈。这会儿随着轻快而又有节奏的花点微微摆动着身体,仿佛有些跃跃欲试。

    李承运见状笑了一声,突然将两指含在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就像得到了某种暗示,丽姬两只手臂开始随着那鼓点儿前后摇摆,腰臀也开始款款摆动,幅度越来越大,然后她突而单腿向前小跳、跺脚、甩臂。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做下来。身上的铃铛响成一片。

    这是一种与大家以往所见全然不同的舞蹈。

    奔放中带着几分狂野。

    丽姬全不在乎这舞蹈有些动作看上去难登大雅之堂,自顾自徜徉在鼓声里,如鱼得水。跳到忘形处,竟然停了下来,弯腰拽掉了脚上的绣鞋。

    穿着白色绫袜的一双玉足,在红毡上合着鼓点轻快地踩踏。

    这时候的丽姬。就像是一只不被尘世束缚的鸟雀。

    比起之前的心不在焉,她这会儿显然完全投入到了舞蹈当中。

    席上众多被无视了的客人微张着嘴。反应不能,大驸马、二驸马偷偷去看主位上的李承运,却见他毫无愠色,含笑望着丽姬。仿佛兴致盎然。

    杜元朴也很惊讶,他悄声同文笙道:“顾姑娘,我好像见过这种舞蹈。”

    文笙闻言向他那边倾身过去。以手掩了口,悄声道:“当真?杜先生你快好好回忆一下。在哪里见过这种舞。她好像与生俱来就会,不知跳过了多少遍,同刚才那一段不大相同。我觉着她不肯说话的原因就在这里面。”

    杜元朴凝目沉思,他也只是方才一瞬间模模糊糊有那么点印象,要想记起来,还真不那么容易。

    安陆侯世子鼓掌捧场:“丽姬姑娘跳得真好看。”说罢,扭头问跪坐在他身后的舞姬,“这么热闹,你怎么不上去跳一跳呢?”

    那舞姬闻言有些迟疑,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向着主位望去。

    李承运注意力都在跳舞的丽姬身上,根本未理会她,一旁的二驸马笑道:“我看这舞也很简单,都上去一起跳嘛,人多了还热闹。”

    两位驸马是今日的贵客,他说话,李承运不可能置之不理,挥了下手,舞姬们纷纷起身,如众星拱月般围着丽姬,举手投足模仿着她的动作。

    众人都觉着,这丽姬跳舞跳得这般开心,一旦鼓声停歇,必定会开口说话,李承运给大伙出的这个题目,显然是要被米景焕解开了。

    只是敲了一通鼓,就得了国公爷的一座马场。

    不过人家是乐师,本就得老天爷厚爱,旁人羡慕不来。

    场上跳舞的人一多,又都是同样的舞步,似曾相识的场景,就埋在记忆深处,杜元朴“啊”地一声低呼,他想起来了。

    “顾姑娘,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十几年前我大梁往西有一个小国叫做含兹。说是国,其实就是一个部落,人不多,住在草原里,以放牧为生。当年我陪同将军曾经过去一次,他们部落的人夜里便是围坐在篝火旁,喝酒,摔跤,跳这种舞。”

    文笙对这些事情所知甚少,悄声问:“那这含兹后来呢?”

    “他们被相邻的部落入侵灭了国,我那次陪将军去,也是因为这个,当时含兹的王向大梁求助,圣上便派将军去同他们谈一谈出兵的条件,还未谈拢,东夷突然进犯东海,圣上便把将军急召回来,含兹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杜元朴回忆道。

    “那先生可记得当日有没有见过这丽姬?”文笙虽然问出这话,心里却没抱着什么指望。

    丽姬若是含兹国的人,当时不满十岁,还是个小小孩童。

    果然杜元朴道:“这如何能记得。”

    场上鼓舞仍在继续,文笙看了两眼,仔细打量丽姬,同杜元朴道:“烦请先生好好回忆一下,详细和我说说这含兹国的事。”

    鼓声咚咚,节奏渐缓,米景焕敲了这半天的鼓,看样子想要停下来了。

    丽姬是否会开口说话,他又能不能赢了赌局,马上便要见分晓。

    “咚!”一记重槌,击在堂鼓正中央,发出低沉的回响,鼓声由此止歇。

    击鼓颇耗体力,动用妙音八法又耗精神,这通鼓持续的时间不短,米景焕一气敲下来,颇觉疲惫,而丽姬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一样累得不轻。

    喘息慢慢平复,可该说点什么了吧?

    堂前一片静谧,最先说话的反到是李承运。

    “累坏了吧,快点过来歇歇。”

    丽姬向着李承运走去,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仿若想起什么瑟缩了一下,飞快地回去找了鞋子穿上,这才脚步轻快地重又走向了李承运。

    这就完了?

    米景焕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叫举座沉浸在热情欢快的鼓声当中,更让丽姬异常痛快地跳了通舞,竟还未得佳人开一次尊口,她不会真的是个哑巴吧?

    经过米景焕这一通折腾,众人的士气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场上不管是勋贵还是乐师,一个个仿佛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

    李承运见状笑道:“好吧,本国公再给你们点时间想想,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地认输。”说话间一挥手,众舞姬复又开始轻歌曼舞。

    二驸马凑趣:“你那马场看来不会易主了,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李承运摇了摇头,在席上握住了丽姬的手,深情款款道:“若能令她开口说话,一座马场又算得了什么?”

    米景焕坐回原处,闭目冥想不语,谁来搭讪都不理睬,显然还未死心。

    大驸马沉吟了一下,笑对李承运道:“其实我今日还特意请了一位能人来,就在外边等着,想叫她给咱们助助兴。不过有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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