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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24部分阅读

    晨?还要心怀怨怼,写下那首歪诗?难道你们这些娘们儿靠着男人来养,还不该规规矩矩地恪守本份,把男人伺候好吗?”

    文笙知道,她那首诗固然叫凤嵩川灰头土脸失尽了面子,也让这世上许多素未平生的人心里不怎么舒服。

    想为凤嵩川挽回名声的。便以前四句来贬斥她离经叛道,大抵便是凤嵩川刚才这番论调。

    她微微冷笑,反唇相讥:“凤大人,这世上岂能以蛮力来定高低贵贱?要照凤大人这说法,那骡子马到是比男人还有力气,是不是使该居于人上?”

    她说到骡子马的时候,下意识便想起王十三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

    符咏、符鸣到底年轻。没意识到凤嵩川和文笙这一问一答间充斥着刀光剑影,听文笙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地一声乐了出来。

    有他二人带头。李曹、杜元朴有心叫凤嵩川脸上更加难看,齐齐附和着笑出声。

    凤嵩川脸色铁青,还待说话,文笙却将面容一肃。向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何况凤大人纵使武力天下第一,也是为人臣下的。断不可有这种危险的念头。”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收敛了笑容,往凤嵩川望去。

    凤嵩川的脸色青而转红。红而转紫,变幻几次,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终于认识到论起逞口舌之利,他和顾文笙之间的差距就像两人在武力上的差距一样大。

    要对付顾文笙。何需弃长就短。

    他坐在座上,面无表情死死盯着文笙,眼神如同毒蛇一样阴冷,过了半晌,方将目光挪开,望向了忠勇伯和符良吉二人,开口道:“两位老大人是知道我凤嵩川的,凤某自幼习武,沾染了一身江湖人的习气,到现在想改也改不掉了。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喜欢藏着掖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旁人要是得罪我,那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赶尽杀绝。”

    他这番话说得狠厉,座上二老脸上都微微变色。

    符家两个年轻人受他气势所迫,忍不住将同情的目光偷偷投向了文笙。

    李曹和杜元朴暗叫糟糕,就见凤嵩川转过脸来重新打量文笙,脸露狰狞笑意:“我知道,你这时候跑到京里来,是还没有死心,妄想参加玄音阁的收徒选拔,我便明白地告诉你,只要有凤某在一日,你就休想进到玄音阁。我把话撂在这里了,到要看看普天之下,谁人明知道我凤嵩川要和你过不去,还不惜与我为敌,为你出具那一纸荐书!”

    说罢,他的目光自众人身上森然掠过,带着几分警告,待转到忠勇伯和符良吉那里,才和缓了神色:“凤某眦睚必报,叫诸位见笑了。嵩川无状,搅闹了两位老大人,自罚三杯。”

    说着,他拿起一旁杯盏,自斟自饮,连干了满满三杯酒,将空杯往桌子上一扔,又冷冷瞥了文笙一眼,不再理会众人,起身扬长而去。

    他走了,侍从自外边带上了门,屋内一时却无人说话。

    停了一会儿,忠勇伯连玉和才勉强笑了笑:“这个凤嵩川,跟小姑娘这般计较,也太没有风度了。还好顾姑娘无意参加玄音阁的选拔,哈哈,不然地话岂不是要被他刁难?”

    他说完了,屋里却无人附和,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符家人是还未从凤嵩川这番恐吓中回过味来,但在文笙,她原本没有这个念头,此时却心中一动,真地想去报名试一试。

    人都有逆反之心,文笙本身就年轻气盛,更何况限令她不得参加玄音阁收徒选拔的这个人,是她的大对头。

    凤嵩川越不想她做什么,她便偏要做什么,还要做得漂漂亮亮的,看看他能怎么样!

    顺着这条思路一想,眼前的局面竟然豁然开朗。

    对啊,为什么不去参加玄音阁的收徒选拔呢?

    钟天政想以这个办法找姚华出来,不管是真是假,办法总归可行。

    而且此次玄音阁收徒影响这么大,可谓是举国震动,只要她能留到最后,便不再是人微言轻,会见到许多成名的乐师以及高官显贵。

    甚至有机会见到谭国师和建昭帝。

    若是那姚华也帮不上忙,她还有最后一步可走,便是直接向建昭帝陈情,当面要人。

    给也到罢了,她从此带着师父和戚琴回归青泥山,过她伐木叮当的生活,若是不给,大不了死鱼网破。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文笙只是转瞬间便打定了主意,可现在却有一个麻烦横在她面前。

    凤嵩川才当面叫嚣完,谁给文笙出具荐书,便是与他为敌。

    这时节,谁会冒着同凤嵩川反目成仇,被他打击报复的风险,帮自己这个大忙呢?

    也不是一个这样的人都找不到,至少纪南棠可以,虽然文笙从未与这位纪将军见过面,只看他麾下李曹、杜元朴这些人,她便对纪南棠有一种神交已久的感觉。

    可是只剩十二天的时间,从奉京到白州一个来回,便是骑快马也赶不及了,更何况还不清楚纪南棠现在是否在战场上。

    眼前的司马符大人,是纪南棠的恩师,不知道……

    她长时间不语,忠勇伯连玉和心里有些发虚,这姑娘可是个狠角色,先前没有参加选拔的打算,受凤嵩川如此一激,说不定改了主意呢?

    他抹了抹油光锃亮的脑门,起身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站定,同符良吉道:“符大人,你我也出来一天了,酒足饭饱,鼓也敲了,歌也唱了,过得甚是开心,不如就到这里,大家趁兴而返,你看如何?”

    符良吉笑道:“好,正该如此,太晚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吃不消。”

    他起身打发了两个孙子送一送忠勇伯,自己却落在了后面:“你先行回去,我借这地方和元朴他们说几句话,说完了,我们也各自回家。”

    连玉和会意,由符咏符鸣一边一个,搀扶着出了门,自有侍卫接手照应。

    而这边符良吉却回身坐下,神色凝重,目光越过了文笙,问杜元朴道:“到底怎么回事?”

    杜元朴便将戚琴和王昔的事低声说了。

    符良吉闭上眼睛沉吟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睁眼望向文笙:“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去求谭瑶华,叫他帮着向二皇子要人?抑或请他祖父谭国师出面?”

    文笙恭敬回道:“来见大人之时,我有这等想法,可刚才得凤嵩川提醒,我觉着到不如去报名参加一下这玄音阁的收徒选拔。”

    符良吉闻言不禁多看了文笙一眼。

    这小姑娘说话真是理直气壮,要叫凤嵩川听见,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他捻着胡须,问道:“就是被选中了又如何?”

    文笙拱了拱手:“选中了说不定就有机会面圣,到时我便可以当着圣上的面,给我师父以及几位乐师求个情。”

    杜元朴与李曹闻言不禁动容,符良吉微微点了点头,这顾文笙胆子比他预计的还要大,只盼着她有这份音律上的天赋才好。

    杜元朴见状在一旁提醒道:“大人,顾姑娘的荐书……”

    符良吉思忖了片刻,却道:“凤嵩川话是当着我和忠勇伯的面说的,我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否则事情就失去了转圜的余地。况且这次选拔虽然不知何人任主考,但左右离不开玄音阁的乐师,凤嵩川与他们都很熟悉,别怪我给你浇冷水,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为你撑腰,这选拔也不用去参加了,保证第一轮就把你刷下来。所以这荐书,我不能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奉京纨绔(粉60+)

    孤云坊的几座阁楼错落有致,如梅花盛放,又似众星捧月,拱卫着中间的真风馆。

    此刻真风馆内灯火通明,众宾客起坐喧哗,杯觥交错,香风阵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程国公李承运正在宴客。

    在座的,不仅有建昭帝的两位女婿大驸马和二附马,朝中几位勋贵,公侯世子,还有不少李家的门客。

    甚至不少人李承运看着面生,根本就叫不出名字。

    像他这样的贵胄子弟,生下来便万事不愁,同人交往但凭喜好,高兴了,一掷千金都是寻常事,每日里自有数不清的人削尖了脑袋想挤到他跟前,试图攀附上他,得享荣华富贵。

    李承运对这些人来者不拒,吃吃喝喝而已,再多的闲人他也养得起,但若是想通过他做点别的,却是休想,时间一长,野心大的自然散去,身边门客面孔常新,他也懒得记了。

    这些人于他的作用,大抵便是陪着他玩。

    李承运投了个好胎,三十余年下来,等闲的吃喝玩乐早便不看在眼里。

    这场酒宴,是因为李承运前日与大附马打赌输了东道,酒宴从中午就开始了,到现在正是酒至半酣,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流觞池旁杯盘狼藉,散落了一地杂物,另一边,箭也射过了,壶也投过了,李承运命人在真风馆的中央铺起红毡,摆上小几,众人依次入席,歌姬舞姬在一众宾客之间穿梭歌舞,衣袂翻飞,环佩叮咚。真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承运侧头向身旁的大驸马笑道:“如何?这些个美人儿可有看得入眼的,若是有,驸马只管带走,公主那里自有我去说和。”

    大驸马面带笑意,正要回答,一个青衣小帽的侍者进来,跪在李承运身后低声禀报了几句话。

    李承运不以为意。挥了下手:“符咏?叫他进来就是。”

    那侍者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磕了头,起身退了出去。

    适才的话题被打断,李承运便向大驸马解释了一句:“司马符大人的孙子带了两个人过来。”

    大附马随口笑道:“符咏那小子啊。我见过几回,他哥俩既不像爷,也不像爹,同你我到是挺像的。”

    李承运那里恰拿起酒盏来喝了一口酒。闻言险些尽数喷出去,连咳边哈哈大笑。拍着大驸马的肩头道:“这话可不能叫符大人听到,否则非找你我拼命不可。”

    那边厢,符咏带着杜元朴和文笙进来,自进了门便开始左顾右盼。嘴里“嗬”地一声,啧啧赞叹:“这都是程国公家的舞姬啊,等闲真捞不着看见。个顶个都是美人儿,哎呀。那美人儿还亲手给客人喂酒,今天真是来着了。”

    被喂酒的那一位是长义侯家的小公子,今天刚满十六岁,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臊了个大红脸,仓皇站起,退后了一步,但见美人近在咫尺,俏脸含春,冲着他连连眨眼,一时不知所措,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符咏也跟着“嘿嘿”一笑,穿过一众莺莺燕燕,来到李承运座前,深施一礼,口中嬉笑道:“见过国公爷。有日子没见了,国公爷还是这么神采奕奕,龙马精神。我和祖父适才恰好便在隔壁雁行阁,听着这边这么热闹,便想着过来给国公爷问个安。”

    说完了,他又向左右席上团团一揖:“见过大驸马,二驸马,长庆侯,哎呀,永成老侯爷您也在,侄孙得给您老磕个头。”

    他嘴里喋喋不休,倒引得席上众人一阵哄笑。

    一旁二驸马笑道:“快算了吧,酒席上无大小,既然来了,就一起乐呵乐呵。这两位是……”

    他问的是跟在符咏身后的杜元朴和文笙。

    符咏便笑嘻嘻介绍了二人,只说是相熟的朋友,正好赶上,带过来见见世面。

    在座不少人听说过杜元朴的名字,知道他在纪南棠麾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却颇有才干,管着纪南棠在奉京的大小事务,不知他突然跑来,所为何事。

    李承运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打量了一下杜元朴和文笙,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便有侍从给他们三人在长义侯小公子边上加了张长几,让出空位来。

    被打断的歌舞继续进行,长义侯家小公子趁机坐下,感激符咏为他解了围,探身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杜元朴悄悄向符咏打听在座那些他不认识的宾客姓名爵位,符咏一一给他介绍,文笙在旁用心倾听,也跟着记人。

    今日李承运宴请的俱是皇亲国戚勋贵子弟,座上这么多人,竟是一个文武重臣都没有,全是一帮子富贵闲人。

    由此可见这位程国公外表看上去虽然放荡不羁,内里却并不好糊弄。

    与司马符大人说的不大一样,李承运的这份荐书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适才符咏只介绍说她姓顾,这种场合,很多客人已喝得醉眼迷离,也不知有没有人瞧出她是个女子来。

    这时候上首的李承运拍了拍巴掌,歌舞停下,香风袭来,一众美人儿娉婷退下,绕到了客人身后跪坐了侍酒,让出中间的空地来。

    大驸马见状笑道:“我看今日这酒宴办得同以往也没什么差别,国公还有什么新鲜花样,尽数使出来,可不要堕了威名。”

    程国公的酒宴在奉京是极为出名的,花样之多,点子之新,足够参加过酒宴的人回去之后津津乐道很久。

    李承运摸着下巴,稍一沉吟,回头对跪在他身后的舞姬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舞姬嘻嘻一笑,起身退了出去。

    李承运转回头来,清咳了一声。

    大驸马拍手笑道:“大伙静静,听国公爷说话。”

    李承运拿起酒盏啜了口酒,望着周围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笑了笑:“本国公前些日子新得了位美人儿,这么多年,本国公宠爱过的女人也算不少,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叫本国公时时惦着,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只为了哄得她一笑。”

    听这意思,李承运莫不是想把这位美人儿叫出来给大伙瞧瞧?

    众人面面相觑,他既是说得如此郑重,那这位美人必定是貌若天仙,极具魅力。

    只是这种场合……

    大驸马连忙道:“既是国公爷的爱宠,咱们还是不要见了吧。”

    文笙听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快,暗忖:“若真是像他说的这么喜欢,哪肯叫出来陪着这么多人寻欢作乐,说到底,再美貌的女子,在这些权贵眼中也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

    谁料李承运挥了下手,跟着又道:“说起来很让人犯愁,一个月以前,这美人儿突然不再说话,任本国公办法想尽,使出种种手段,她都不肯开口。今日趁着大家都在,咱们来打一个赌,在座的一会儿谁要是能令她说话,我便将西山上的那个马场相赠。”

    会馆内登时热闹起来,就是说嘛,什么美貌爱宠,这是国公爷早就安排好了的,要带着大家玩乐。

    只是国公爷拿出了他在西山的那个马场,真是大手笔啊。

    二驸马笑道:“真的假的?你那马场我可是垂涎好久了。我也不要你那些好马,只要那块地皮,等到了手,平了给公主栽片桃林。”

    李承运摇头嗤笑:“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若是能赢,我把马场南边的那个庄子也添上。”

    “真的?快,赶紧把人请出来。”二驸马摩拳擦掌。

    一众权贵纷纷鼓噪,连符咏都跟着吹了几声口哨,连连跺脚。

    杜元朴悄声提醒文笙:“机会。”

    他们之前也曾研究过,怎么才能从李承运这里拿到荐书,答案只有一个,便是想办法投其所好。

    李承运这样的人只要看你顺眼了,那就怎么都好,不要说凤嵩川,便是天王老子跳出来,他也敢对着干。

    可讨好他的人太多了,想要叫他另眼相看,也是很难的。

    慢慢接近,文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只能出奇招,便是在李承运的宴会赌局上拔得头筹大放异彩。

    所以李曹陪着符良吉回去,却叫更具急智的杜元朴和文笙一起来蹭这酒宴。

    文笙也知道重头戏要开始了,打起了精神。

    打算虽好,她心里却着实没有什么把握。

    这个题目针对的是人,世间一切,只有人心最难猜度。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心,海底针。

    她又不是钟天政,同为女子,对对方自是毫无吸引力可言。

    这时候,会馆门上映出了一个窈窕身影。

    侍者过去将门拉开,一个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正站在门外。

    这女子上身穿着水红色的绢纱金丝小袄,下配流彩散花如意长裙,秀发黑亮,没有挽髻,只在前面分出几股编成细细的小辫子,垂在胸前。

    绢纱小袄收身甚紧,显得她纤腰楚楚,腰上系着流苏,流苏上悬了一圈圈金灿灿的小铃铛。

    再仔细看,不但腰上,手腕上也有,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