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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琴迷第3部分阅读

只是乌鸦吧?”方自在注意列在床上整理黑羽的大鸟,“它体型好象比普通的乌鸦大﹖”

    “嗯。”风晔点点头。

    “你的宠物?”一般人好象不常见到养乌鸦的,他有些好奇。

    “嘎!”那只乌鸦似乎知道在谈论自己,它停下整理羽毛的动作,听到“宠物”这两个字时,抗议的叫了一声,不爽的瞪着方自在。

    风晔伸手安抚它,然后正色的对方自在道:“不是,是朋友。”

    “嘿,我没恶意!”他举高双手,对眼前的一人一鸟露出友善的笑容,见他们不悦的眼神收了起来,才又问:“你怎么认识你这位‘朋友’的?”

    “去年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它翅膀受伤躺在马路上,所以就把它带回家,本来等它伤好,我就要把它放回去,可是它说它要留下来。”

    方自在一呆,他是不是听到这孩子刚刚说了“它说”?

    旋及想到,小孩子都是这样,可能他真的认为听到这只鸟和他说它不想回去,其实只是他自己舍不得那只鸟。

    不过,看这孩子和乌鸦相处的情形还不错,也许那只大鸟真的想留下也说不定,因为他并没看到这只不怕人的大鸟被关在笼子里,事实上,它几乎亦步亦趋的跟着这孩子。

    所以照这情况看来,这乌鸦还活得满自由自在的。

    他回过神来,却见那只大黑鸟不知何时已飞到一旁墙角的立灯上,居高临下以一副不屑的眼神打量他。

    看来它不只活得自由自在,还很目中无人哪!

    方自在因为脑海中的想法,不由得笑了出来。

    晨光乍现。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风琴眨了眨眼,发现儿子睡在自己身旁,不过,那横越她双腿的大脚和覆在她腰上的强壮手臂可不是儿子的。

    她一侧头,就瞧见了方自在俊逸的睡脸。

    怎么回事?她还在头昏吗?这家伙为什么和她睡在一起?

    风琴转头看看睡在她右边的儿子,然后又看看睡在她左边的男人。

    她应该生气的,风琴看着天花板想着,但是她只觉得幸褔得想哭。

    天啊,她一定神智不清了……

    虽然知道该起床叫醒身旁这两人,然后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但她只是重新闭上了眼,感受他们的温暖。

    反正……没人知道她曾醒来过,而且她真的累了,昨天晚上开放封印的门让她体力完全透支。烦人的事可以等以后再说,就让她再眷恋一下这种幸褔的感觉吧。

    “嘎——”

    她倏地睁开眼,看到墙角立灯上发出叫声的乌鸦。

    它一见她不悦的眼神,立即拍拍翅膀,想从窗口飞出去。

    原本打开的玻璃窗却突然被风吹得合上,它煞车不及,“碰”地一声,一头撞了上去,然后便直摔落地。

    呜——它又不会真的去告诉别人她有醒来过,这个没风度的女人。

    它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用两只枯瘦的鸟爪站立起来,用翅膀捂住撞痛的鸟嘴。

    好痛,好险嘴巴没断掉——

    床上的风琴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重新闭上双眼——睡觉。

    方自在醒来时,风琴还在睡,那小男孩却不见了。

    没多久他便听见水声,知道那男孩大概是在浴室洗脸。他轻抚着风琴的脸颊,在那男孩从浴室出来前偷亲了她一下,直至听见开门的声音,才若无其事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回头向那男孩打招呼。

    “早安。”他将额前落下的黑发往后拨。

    “早安。”风晔点头回答,几乎同时习惯性的将黑发往后拨。

    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股怪异的感觉,但还没来得及去抓,那念头便跑掉了。

    风晔甩甩头,不管那莫名诡异的感觉,只道:“浴室里有新牙刷,你可以用。我去问看看爷爷气生完了没。”

    “谢谢。”

    “不客气。”

    风晔带着那只大乌鸦出去后,方自在便下床去浴室洗脸刷牙。

    没多久,当他梳洗好时,风晔也回来。

    “怎么了?”见他脸色有点不对,方自在关心的问。

    “爷爷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去了。不过陈嫂说奶奶打过电话回来,说情况已在控制中,要我们留在家里别出去,有情况她会打电话回来联络。”风晔镇定的说。

    方自在见他不慌不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十分冷静,不由得问道:“你令年几岁?”

    “差两个月满十岁。”

    方自在闻言冷不住感叹,风家的小孩怎都如此早熟,像小大人一样?风琴以前也是,十几岁的年龄,遇事却不慌不乱,比许多二十好几的女人还要冷静,这小男孩也是有着超龄的镇定,不知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陈嫂在做早餐,要我问你,你要吃中式还是西式的?”风晔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中式的。”方自在毫不犹疑的露出微笑回答。国外难得吃得到稀饭豆浆之类的中式早餐,他实在十分想念。

    两人同时看向仍在床上的风琴,见她睡得沉,便很有默契的一致决定让她继续休息。

    退出房间,方自在轻声合上房门,一边问他,“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风晔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回道:“不用,今天是周休二日。”

    在楼下吃完早餐,太阳已穿越云层爬升到蓝天上。

    风晔从房里拿出小提琴,昂首递给他说:“我有个地方一直拉得怪怪的,你可不可以拉给我看?”

    “f大调第二号浪漫曲?”方自在扬眉将小提琴接过手。

    “嗯。”他点点头,带头往外走。“我们可以到后院的草地上去,我都在那里练习,因为离马路比较远,不会吵到对面邻居。”

    方自在跟在男孩后头,这时才想起要问他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风哗。”他停下来回头看他,一板一眼的道:“风云的风,日华晔,那个字念夜,和黑夜的夜发一样的音。”说完后,才又继续往前走。

    听完他的姓名介绍,方自在才知道为何这男孩要如此大费周章、正经地解释,一定是常有人将他的名字念成风华。

    也难怪他会在意,一个男孩子名叫风华,呵,他一定常被同伴取笑。

    他扬起笑意,这时才觉得这男孩总算比较像一个九岁的小孩了。

    两人来到后院,方自在将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拉松了衣领,卷起衣袖,然后将小提琴就定位,试了一下音。

    几个悦耳的音符流泻而出,他讶异的发现这把琴虽然很新,琴弦发出的柔和音调却不像新琴般粗糙生硬地难以入耳。

    看出他的讶异,风晔扬眉不以为然的说:“我说过了,我常练习。”

    看这男孩扬眉的模样,让方自在有丝怪异的熟悉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怪在哪里。

    新琴的确是需要常拉,音调才不会过于粗硬,他说他会拉贝多芬的f大调,现在方自在可有点相信了,才九岁便会拉贝多芬的曲,这小孩子显然很有天分。

    他重新将小提琴就位,弓弦一拉,柔和的音符便随之滑出,轻柔的琴声像清风一般拂过树梢、如绿水一般蜿蜒流过小溪。

    风晔的精神一振,这位叔叔好厉害,小提琴随着他手握的琴弦发出吟唱,时而幽婉时而清亮,他从没听过这般温柔又浓烈,如此震撼人心的琴音。

    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转为尊敬,连教他拉琴的老师都没这位叔叔拉得好。

    悦耳的琴音飘扬在微风之中,融入自然和声里,涓滴的旋律像是森林中精灵的轻吟低语,按着琴音一转,音量渐次堆积,一波叠上一波地增高,然后倏地一降,乐声随风扩散开来……

    风琴在熟悉的小提琴乐声中清醒,睡在她两旁的一大一小都不见了,只听到窗外楼下传来的琴声。

    虽然她儿子是天才,但如此熟练、挥洒自如的转音技巧,却不太可能是小晔拉出来的。

    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她还是觉得有些冷,风琴里着凉被起身下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玻璃窗往下看着。

    果然是他……

    阳光暖暖洒下,草地翠绿的惊人,绿草上的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站在草地上,一身的白,仍是昨日的西装裤、白衬衫,两臂袖子卷了起来,衬衫上的钮扣开了两个,脸上带着飞扬的神釆,一副轻松自在地拉着小晔的小提琴。

    为什么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就掳获了她?光是站在那里拉琴而已,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拥有了全世界,那么地专注、那么地温柔、那么地耀眼、那么地自信……

    她轻叹了口气,斜倚着窗望着他拉琴。

    她曾经那么确定她可以忘记他,她曾经那么确定时间会淡化一切,一年两年过去了,然后不觉中十年过去了,她却只是更加想念他。

    每当她看到报章杂志上他又和某位女星或女音乐家一同出入宴会的照片时,她便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一边告诉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她不断欺骗自己可以把他忘了,却又忍不住一再订阅有关古典音乐的专门杂志,因为那上面会有他的消息。

    真是傻……

    她轻轻垂下眼睑,侧耳倾听,任那熟悉优美的温柔琴音包围自己。

    阳光很暖、风很凉,而她……依然爱他……

    谁想得到她竟会有如此深刻的情感呢?小提琴的乐声旋转再旋转,由强转弱,然后越来越小,终至停下……

    最后一个音符飘散在空气中。

    微风拂面,他感觉得到她;就像十年前一样,那么地轻柔,如同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脸庞。

    他昂首,看到她

    她倚在二楼窗边,身上里着凉被、双臂在胸前交叠,黑色的秀发披散在身后,眼睑半合着,他看不清她瞳孔的眼色,却不会错认她脸上的柔情和一丝迷惘。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表情泄漏了什么,她也一定不晓得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多么的楚楚动人。

    这一剎那,心中的激动让他如道,当年的他是多么地愚蠢。他是如此地深爱她,从离开这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十年来,每分每秒他都想回到这里,回到她身边,守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纠缠,他们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动也不动地互相凝望着,似乎怕一眨眼,这就是梦一场……

    清风拂过、树影摇曳,暖阳依然散发着金黄铯的光芒,时间却似乎停了下来。

    第五章

    直到世界末日

    这句广告台词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老天,风晔浑身不对劲的僵在那儿,这种情形可不常见,事实上,是他根本没见过。

    谁想得到有一天他会陷入如此尴尬的情况?

    不是每个像他一样的小孩都有机会站在一对互相凝望、含情脉脉的大人身旁,更别提那女主角还是他自个儿老妈了!

    他真的觉得这两个“大人”很有可能就这样互相凝望对方直到世界末日。

    最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怕发出声音,打破了这个魔咒,心底有种直觉那是很不应该的事。所以他只能僵站在那儿,然后希望有人来救他。

    “嘎——”

    看来救他的不是人,是乌鸦!

    那两位大人同时一震,风琴突兀地离开窗边,方自在握着琴把和琴弦的手却为之一紧。

    “谢天谢地。”风晔松口气低声咕哝着。

    那只乌鸦拍拍翅膀,飞至他的肩头。

    我想你应该谢我,而不是天地。

    “只是习惯性用语。”他小声说道。

    “什么?”方自在听到说话声,回头问他。

    风晔心一鷘,忙抬头道:“没有,我说你拉得很好听。”

    “谢谢。”方自在露齿一笑,将小提琴还给风晔后,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又回到二楼已无佳人身影的窗口。

    “咳咳——”风晔假咳了两声唤回他的神智,然后通:“呃,我去喝水,你自便吧。”说完就抱着他的小提琴往厨房去了。

    还没到厨房时,乌鸦又用鸟嘴碰了他一下。

    你喜欢这家伙吗?

    他耸耸肩,“他小提琴拉得很好。”他走了两步,皱了下眉头又道:“不过他真的有点面熟,我一定曾在哪里看过他。”

    乌鸦闻言,两眼一翻,只觉得有些无力。

    笨蛋——

    “你说谁?”风晔不悦的问。

    没,我说我想吃蛋。

    基于有其母必有其子的前车之鉴,它很快地将话给拗了回来。

    “你是卵生的吧?可以吃蛋吗?”他狐疑的扬眉。

    你是胎生的,你吃不吃猪肉?

    乌鸦拍拍翅膀,瞪着乌黑的小眼反问回去。

    风晔停下来看它一眼,想想也对,只好说“家里好象只剩鸡蛋。”

    我可以凑合,不过要熟的。

    风晔推开厨房门,对陈嫂道:“陈嫂,我想吃蛋——”

    方自在没有敲门就进房,是因为知道即使敲门她也不一定会让他进去。

    风琴脸色有些苍白,里着凉被坐躺在床上,看到他闯进来时愣了一下,旋即镇定,背靠床头,将赤裸的脚指缩进凉被中。

    “怎么突然想回台湾?”她脸色木然的问。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微微一笑说:“我一直想回来。”

    “看得出来。”她冷哼了一声,讽刺着,想了十年才身体力行,他还真是会“想”。

    他对她嘲讽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淡淡笑着,伸手采向她额头,“你感觉好点了吗?”

    她没有试着避开他的手,因为她目前没有体力躲开他,既然如此,何必做些浪费力气的事,所以她只是微微蹙眉,有些痛恨他温柔的笑脸和贴心的动作,那总是让人无法真正的讨厌他。

    “体温还是有些偏低。”掌心触及之处还是一片冰凉,他眼中流露出担心的情绪,“你还冷吗?”

    依然记得她每次过度使用能力后,总是要低温上好一阵子,身子冰的不像常人。他自发性的爬上床,将她整个人连人带被一起抱在腿上,伸手环抱住她。

    风琴为之一僵,紧抓着凉被的手指几乎发白,“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嘘——”他在她耳边要她安静,伸手将她的头压靠在自己怀中,“放轻松点,你知道我不介意和你分享我的体温。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如此难受而已。”他扳开她抓着凉被、一根根几乎冻僵的手指,用他温暖的双手合握住,然后凑到嘴边呵了一口热气,轻轻搓揉。

    他的体温包围着她,那股热气从冰冷的指尖暖进了心里,她不悦地皱眉。

    “你这人真的很让人讨厌。”虽是抱怨,她的手却没抽离,身子反而软软地偎进他怀里,吸取他的体温。

    “嗯。”方自在还是微微笑着,继续温热她冰冷的纤纤玉指。

    “自以为是。”她靠在他胸前,侧耳倾听他稳定的心跳。

    “嗯。”他点头称是,也不反驳她。

    “花言巧语。”双眼合上,她舒服的低叹了口气。

    “嗯。”他闻言扬起嘴角。

    “没有良心。”

    “嗯……”这句话却让他心中一紧。

    “嘻皮笑脸……”她声音越来越微弱。

    “呃?”他有些茫然,嘻皮笑脸也有罪啊?

    “我……”风琴在浓浓的睡意下开口。

    方自在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她说的。

    “讨厌……你……”

    他不由得苦笑,怜爱地望着怀里已沉入梦乡中的风琴,他只能合握着她渐渐暖和的手低声说:“我知道。”

    似乎从认识之初她就一直强调她讨厌他,幸好他心脏够坚强、脸皮也够厚;他微笑着低首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方自在拥着风琴,凝望着她的睡容,心里其实很明白,她会这样让他抱着,是因为她现在很虚弱,没力气也懒得和他争执,但这却不代表她就是原谅他了,她的固执、倔强、傲气,他是比谁都清楚的。

    她没有赶他离开,这算是件好兆头,不过,当初他要走时,她也没有多大的激动,只是就这样接受而已。

    她总是这样挂着淡淡的面具,控制着自身的情绪,教他猜不透她的想法,所以他喜欢看她失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