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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第2部分阅读

不多,胭寒反倒有种隐隐期盼,想多听他的声音,只因他的语调听来温存沁润,仿佛随时在体贴别人、照顾别人。

    邓菲终于转过脸,冲胭寒笑一笑,招手道:“胭胭,来,见过文灿舅舅。”

    舅舅?原来是郑碧月的弟弟。

    谢胭寒呆了呆,一是没想到他们家的长辈来接机,二是觉得郑家真是出人才的地方。

    胭寒走过去,初次见面,自然是不敢直视对方,便将眼帘低垂,跟着邓菲唤道:“舅舅好。”

    “胭寒好。鄙人郑文灿。”

    谢胭寒又是一怔,听他的华语,腔调迷人,隐含一种气度,不同于刚才的祖籍方言。

    邓菲看出了谢胭寒的惊讶,微笑一下,俯在她耳畔说道:“胭胭,马华的汉语水平在全世界华人中是相当好的。我老公家几代经商,大部分生意都是和华人做,这些年在大陆的生意越来越多,全家会好几种语言,华语说得漂亮一点不奇怪,我婆婆也不错呢。”

    谢胭寒忽然发觉到郑文灿在注视她,脸颊一红,低下头。

    “请上车。”郑文灿嘴角噙笑。

    胭寒走到车门前,郑文灿殷勤地招呼她就坐,举止动作虽属老派,却让人觉得非常别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上车时,胭寒更近地打量郑文灿。约莫四十岁出头,脸庞极富成熟男人的魅力,隐隐的书卷气与贵族气融合在眉宇间。

    “胭胭?”邓菲唤她。

    “噢……哦。”胭寒这才发现自己的思想走了神,局促不安地转向邓菲。

    邓菲坐在她身旁,轻轻挨着她,“还适应吧?”

    “挺好的。”

    轿车已经开了起来,车在行驶中显得厚重、沉稳,不露声色,就像郑文灿。

    谢胭寒看到座椅旁边有两份报纸,一份《星洲日报》,一份《南洋商报》。

    她拿起一份,随手翻了翻。

    (2)沈宅的气息

    车厢里,邓菲一边摆弄掌中电脑,一边与谢胭寒聊天:“……马来西亚的主流人群是马来人,很早以前有个说法,说华人是三等公民,呵。华族刚独立时,占总人口的比重挺高的,约有百分之三十五,后来因为出生率比较低,降到百分之二十四左右。”

    郑文灿忽然在驾驶室说:“马来人以前被称作‘巫族’,祖先也是中国人,公元前2千年从中国南部来到马来半岛。”这是上车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谢胭寒专注地听着。郑文灿却不再开腔。

    邓菲微笑道:“舅舅博学多闻,有名的儒商。”

    郑文灿既没有表示谦逊,也没有发出得意的笑声,有种“任凭他人评说”的气度。

    胭寒侧脸望向窗外。

    吉隆坡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一条宽阔的大街,右边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而左边,却是完全没有开发的树林,热带树木直插云霄。左右殊景,仿若美女与野兽拱门而立。

    “胭胭,看那著名的双子塔。”邓菲往窗外指了指。

    吉隆坡的标志景观,共88层,高452米,由两个独立的塔楼并由裙房相连,塔楼外形如两根巨大的玉米。

    邓菲说:“白天看不出多美,晚上才漂亮。”

    谢胭寒望着车窗外。轿车已经行驶到一片美丽的地方,透过窗户可以欣赏海浪击石的壮观景象,那些凸出海面的礁石千奇百怪,鸥鸟在海空之间盘旋。

    轿车蜿蜒前行,视野中出现一座宅第,依地形,连绵起伏地耸立在不远处。

    邓菲将掌中电脑合起来,伸个懒腰,说:“到家了。”

    谢胭寒一下紧张起来,心跳得厉害,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如同一个小孩子坐着一辆探险小火车,即将驶入黑暗的山洞,里边可能有怪物,也可能有精灵,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惶惑。

    终于,奔驰车停了下来。

    ……

    沈宅大门外静悄悄的,院墙里萦绕着某种气息,胭寒的皮肤阵阵颤栗。

    登上几级台阶,眼前出现一条路,青石铺就,石头上刻着鸟兽花纹。道路两旁种满花草。大门打开,一栋古色古香的华屋呈现在眼前,那便是沈宅。

    门内有座花园,两名仆人身穿浆洗得笔挺的制服,在迎候他们。

    “舅老爷好,少奶奶好。”

    郑文灿轻轻点了点头,邓菲则挽着谢胭寒的胳臂,目视前方。两名仆人跟在旁边。胭寒不由自主地贴紧邓菲,邓菲感觉到她的依赖,暗示胭寒不必紧张,一切有她。

    古老庭院四四方方,面积非常大,东南边有座假山,造型别致,旁边是喷泉,花圃里种着奇花异草。穿过门廊,绕过朱漆横栏,谢胭寒恍然如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令人窒息。

    步入大厅,先前的两名仆人已经消失,迎面又有两名仆人恭恭敬敬地侍立着。

    谢胭寒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身旁的郑文灿不见了。她环顾偌大的客厅,感觉有些奇异。

    邓菲问:“夫人呢?”

    一名高个子仆人躬身道:“少奶奶,夫人在休息。”

    (3)幽幽秀桂

    邓菲又问:“那,秀桂呢?”

    “嫂子。”随着一声娇脆的应答,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子走过来,身姿窈窕,穿着束腰的浅绿色长衣,乌黑长发松松地扎个辫子,垂在肩头,双眸明亮,正在细细地打量谢胭寒。

    胭寒回望她,猜出这位便是邓菲问的“秀桂”,却看不透身份,不知是仆、是主,亦或是客?

    邓菲轻挽胭寒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介绍一下,她是郑秀桂,重阳家的一个小妹。”

    姓郑?看来这女孩的身份,按照古人的说法,也是“外戚”,与邓菲的婆婆郑碧月、舅舅郑文灿同出一脉,但是看容貌,却和郑文灿不像,想来应是郑家的某个旁枝——这,在豪门人家应是平常事,亲缘盘根错节,仿佛五彩缤纷的花瓣,围拢在老树周围。

    胭寒打招呼:“秀桂,你好,我叫谢胭寒。”

    秀桂嘴角凝笑,眼里却无笑意,嗓音幽幽的:“听说了。”旋即转脸,朝邓菲说,“嫂子,我姑母要见你。”

    “我正要去拜见婆婆。”邓菲松开胭寒的胳膊。胭寒忽然感觉邓菲的手臂抖了一下,她未在意,以为是自己在抖。

    邓菲转身欲往大厅深处走,扭脸说了句:“秀桂先送胭寒去房间。”

    “胭姐,这边请。”秀桂示意。

    胭寒随着秀桂绕过廊柱,穿行在曲折的回廊中。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感觉奇异——这里的灯光很少,墙上和壁板上的许多灯都没有打开,不知是为了省电,还是另有缘故。

    谢胭寒跟着秀桂一路前行。给她的感觉是,好像在绕圈子,没完没了的回廊,穿过一扇扇门,眼前不时出现仿古雕木家俱,或竖、或卧。除此之外,胭寒看到最多的便是各种灯笼,有的硕大无朋,有的华丽妖娆,有的造型怪诞、前所未见。

    谢胭寒将注意力投向前边的秀桂。自始至终,秀桂不发一语,仿佛独自走在荒宅中。秀桂的容貌算中人之姿,但身材极美,像一只玉瓶,双肩圆润、腰肢细软、臀峰微翘、双腿笔直。乌黑的发辫随着步态轻摇,自有一番韵味。

    “胭姐,跟得上吗?”秀桂忽然问道。

    谢胭寒一怔。秀桂并没有回头看她,仅凭声音便听出她放慢了节奏,因此才催促她。

    胭寒加快步伐。

    迎面一座花架,上边摆着一盆紫红色的花,花茎高高耸立。胭寒不记得这是第几座厅堂,只觉得这盆花神秘幽静,浓浓的影子凝固在架下,借助暗淡的灯光,可以看见深紫色的花蕊莹莹闪烁。

    秀桂终于停下步子,推开一扇门,示意胭寒进去。

    谢胭寒往里看了看,房间宽阔,装饰古朴雅致。“我住在这里吗?”

    “请进。”秀桂瞟了她一眼。

    谢胭寒步入房间。

    秀桂说了句:“有事可按铃,自有仆人听候差遣。”便转身走了。

    (4)迷惑

    谢胭寒将肩头的皮包取下,放到桌子上,将外间和里间看了一遍。沈宅建筑在山坡上,地势较高,站在屋里,东南边的每个窗户都能欣赏远处的海浪。

    胭寒来到里间的窗前,拉开窗帘,只见斜对面有个椭圆形的大游泳池,明晃晃的碧水仿佛一面镜子,与远处的幽暗海面形成强烈反差。游泳池四周有灯柱。

    再将视线移回到屋内,墙壁上贴了一层蓝白相间的丝质提花贴面,沿墙基一圈镶着硬木花板,会客厅铺着地毯,与窗帘的颜色相配,都是浅绿色。她还发现木门和百叶窗都是原木打造,看起来年代久远,染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总体来说,这套房间还算舒适。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邓菲。人未到,呼唤声已经传过来:“胭胭?”

    “姐,我在这。”谢胭寒连忙回应。

    邓菲踩着木地板来到门口,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房间怎么样?”

    “挺好的。”胭寒说。

    “不行就换一套,可别委屈自己。”邓菲说。

    “真的很好,我喜欢。”胭寒说。

    邓菲随手掩上门,坐在客厅。厅不大,约有十几个平方,摆了一圈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有一只细高的花瓶,插着绚丽的花束。

    胭寒已经摸清了房间的陈设,从柜子里拿出茶具,沏了两杯茶。

    邓菲接过茶杯。“今天你刚到,等明天就有专人侍候你。”

    “不不,我不要仆人。”胭寒摆手。

    邓菲淡然一笑:“瞧你害怕的。这里每座房间都配有仆人,总不能闲在那儿。你就当国内的钟点工吧,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只让她添茶送水、打扫卫生就行。”邓菲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衣服也有专人洗,换洗衣物交给仆人就行。吃饭有两个餐厅,平常在小餐厅,设家宴就在大餐厅。我婆婆原本想安排今晚给你接风洗尘,我说你还不适应,明天再办。”

    谢胭寒吸了口气。“我最怕那种场面,好多人坐在一起,都不认识,还有长辈,想想都头痛。”

    邓菲的语气波澜不惊:“也没几个人,都是至亲。”

    谢胭寒说:“对了,我也发现,这么大的宅子好像没多少人,到处都静悄悄的。”

    “差不多都这样。这样的大宅是几代人慢慢建造起来的,最初人丁兴旺,有的大家族,连同仆人、护院加起来,聚集数百人都不成问题。随着时代变迁,人员自然而然减少,家族的约束力不如早年那么强,人的选择也多了,有的晚辈留在国外,有的不愿做生意,改行干别的,有了自己的事业,再加上几番金融危机,闹得人气凋零,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谢胭寒点头,与邓菲交谈真是开拓眼界,邓菲总能站在一个高度上考虑问题。

    胭寒忍不住问:“那个秀桂平时就住在家里?”

    邓菲静默一下,说道:“秀桂刚来不久,其实她不算什么重要的血亲,我婆婆当她是丫环一般,只是比普通女仆更亲近些,毕竟唤一声‘姑母’。”

    “原来是这样。”

    “这个家你也看到了,婆婆、舅舅、远房侄女——典型的外戚当家。”邓菲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而我,是从中国嫁来的,时常感到孤独。幸好你来,还能陪陪我。你可是我的人。”邓菲半开玩笑地说。

    谢胭寒理解邓菲的心情,身在异国他乡,原本就容易受到孤立,再加上是漂泊的媳妇,内心的徬徨在所难免。

    胭寒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现在,邓菲也没有开口提及沈重阳。

    邓菲的丈夫呢?

    好像沈宅的每个人都忽略了他。

    胭寒虽有迷惑,却没有追问,这是她学会的第一个规矩:谨言慎行。

    (5)石屋男子,倦意

    奔波一天,谢胭寒实在劳累,在房间洗漱一下,倒头便睡。

    她入睡之后,沈宅的几个地方仍有人影游移,一些人似乎乘着夜色苏醒了,开始窃窃私语、活动、吃东西。

    此时,秀桂提着食篮,穿过三道月亮门,走进后院。浓重的树荫四处蔓延,周围竖着灯架,每隔三盏灯,便有一盏点亮,大部分区域都被阴影覆盖。

    后院的西南角落,有一座古朴的石屋,从外边看,石屋毫无特色,由青灰色的石材建筑而成,屋顶盖着厚厚的树叶。门窗狭窄,门前有几级台阶,以防暴雨时积水倒灌进屋。

    秀桂来到门前,看到里边隐约透出的灯光。

    她在门上敲了几下,无需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在门厅站了片刻,适应环境。其实不用适应,早就对里边的环境烂熟于心。

    秀桂喘了几口气,提着食篮继续往里走。内有乾坤。石屋纵深延展,从外间到里间有一条走廊,墙壁上挂着装饰画,顶棚有灯垂下,散发着淡雅的橙色光芒。

    秀桂长舒一口气,脚步变得轻快,哼起了歌谣。光影密布的走廊,因她的歌声而颤动起来。她穿着一双漂亮的软底布鞋。

    里间书房很大,约有七十平方米,显然是重新装修过的,华光流彩,家俱仍是古朴样式。房间四壁开着四盏小灯,桌上有一盏台灯最亮。一个背影凝固在桌前,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一半被灯光笼罩。

    秀桂的脚步变缓。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知从哪里传来“滴滴嗒嗒”的流水声。

    秀桂轻声咳了下,表示自己来了。

    那人并未回头。这个时间,自然是秀桂来送饭,轻咳一声,只是自作多情,想要唤起那人的注意,回眸瞥她一眼。但从来没有。至少这两个月没有。

    秀桂将食篮放在茶几上,站在旁边。

    那人在百~万\小!说。

    一本厚厚的金融书籍,德文版。他读书时,忘掉了周围的一切,眼神专注而清朗。偶尔,他会用一支金笔在纸上记录几个要点。

    他的房间、他的书、他的人,全都一尘不染,所有东西井井有条。他对鞋子也很挑剔,而且习惯把所有的鞋子搭配起来摆放,一双黑色、一双白色,再一双黑色、一双白色。一共六十双鞋子,三十双黑的,三十双白的。

    假如有一双黑鞋损坏了,他会连同另一双白鞋一起扔掉,然后再同时买两双。

    秀桂凝视着他的背影。他不动,她亦不动。

    终于,他站起身。阅读时间结束了。

    他关掉台灯,去洗手,回来坐在茶几旁,打开食篮,默不作声,似乎房间里永远只有他一人。秀桂照例为他点燃两支蜡烛。他坐在精致的烛光前,开始享用夜霄。

    烛光勾勒着他的侧影,伸手将一支红酒拿起,倒入高脚杯中,一点一点啜饮。

    他的五官犹如刀削一般,冷俊而利落,神情自若,流露出一股冷漠又古典的美感。

    他一边沉思,一边吃饭。半阖凤目,被烛火映衬,双瞳幽暗深邃,唇角有漂亮的弧度。

    然后放下筷子,用餐巾揩了揩嘴唇,起身离开茶几,准备去休息。

    这时,秀桂忽然哭起来。

    他停下步子,伫立在卧室门口,没有打扰秀桂,让她哭个够。

    秀桂仰起脸,透过泪光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她又抽泣几声,才安静下来。

    秀桂说:“家里来了客人。”

    “是吗?”他仍是淡淡的神情,淡淡的回应。

    秀桂抽噎:“是嫂子带回来的。”

    他静默无语。

    秀桂说:“我不喜欢那个女孩。”

    他忽然走过来,一直走到秀桂面前,很近的距离打量秀桂。秀桂仿佛遇到了强光,侧脸避让,异常慌乱。同时用双手抓住他。

    他掰开秀桂的手,眼神显得冷静,清傲。“恨你嫂子吗?”

    “不……不恨。”秀桂回答。

    他继续打量秀桂,一脸客套冷漠。

    “那就回去睡觉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进了卧室,嘭地关了门。

    秀桂独自站了一会,回味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嗓音充满了疲倦,还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放任感觉。

    秀桂神情恹恹,离开石屋。

    …………

    (6)她们,神情很怪

    翌日。

    谢胭寒足足睡了一大觉,上午十点多起床,洗漱后吃了点东西,虽然仍觉得脑袋有些沉闷,气色却不错。她在花园散步,像个旅游者,希望多了解沈宅。她对这座华屋充满新奇感,可惜无人陪伴,上午没见邓菲,估计在忙生意,胭寒也不愿打扰。

    转了半圈,神清气爽。四周草木繁茂,天空湛蓝澄澈,风中送来海水的气息。胭寒沿着花砖铺就的小路往前走,穿过